第5章(2)(3 / 3)

這高房大院不知承載晉商多少企盼沁水縣人張容愉,他父親外出經商二十年不歸,容愉遍訪秦、豫、湖、湘間,最後得知父親已死多年。

山西忻州韓岩村張汝亨的父親,乾隆時去吉林,一開始在吉林縣東北的一家煉鐵作坊打工,後去山林中采人參,年長日久他想家中人可能不在了,因此與家中幾十年音信斷絕。東北人參汝亨是個孝子,一心要去吉林尋找父親,往返三年,行程7500公裏,最後找到父親並帶回家。

妻盼夫 兒尋父 夢中家園

在晉中商人居住的村落裏,“一世夫妻三年半”的閨房哀怨和漂泊思念是一個十分沉重的話題。

在晉中鄉村,代代相傳的民謠中幾乎都是關於青年男女或夫妻之間生死離別的故事:

半截甕,載綠苔,綠綠生生長上來。

兒出門,娘安撫,隔著門縫看媳婦。

白白臉,黑頭發,越看越愛舍不下。

經商去,遠離家,不如在家種莊稼。

在外出經商的山西商人內心深處,總有一份濃濃的田園之戀和鄉土之情。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雖然窮苦一些,因為有家庭歡樂和鄉情,就有了人生的樂趣。尤其對於空守家園的女性而言,將來可能出現的富有,遠遠不如現實完整的家庭更有意義,晉中流傳著另一首歌謠說明了她們的心聲:

悔不該嫁給買賣郎,

丟下俺夜夜守空房。

要嫁還是莊稼漢,

一年四季常做伴。

房子作為家的象征,更多地表達的是家人完滿的團聚。目前散落在全國各地的明清民居建築,無論是占地麵積還是宅院的規模,似乎都比不上晉商修建的這些深宅大院。對於商賈而言,浪跡天涯,一生忙碌辛苦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榮歸故裏,而其中最顯赫的標誌就是在自己的土地上蓋起屬於自己的宅院。晉商之所以在修造住宅時做的比別人更投入、更加不惜工本,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是所有背井離鄉的遊子中,走得最遠、漂泊時間最長的人。他們中許多人從十幾歲時就離開家去當夥計,學做生意。商號的夥計是三年才允許回家探親一次,當一個山西商人60歲告老還鄉時,他在外漂泊的時間大約是42年。晉商在商場規規矩矩地做生意,經商致富之後回到家鄉再修造起一座座豪華的宅院,一代代的晉商周而複始地重複著相同的事情。山西大院目前有一千多處,它是財富地位和聲望的象征。盡管每一個晉商的願望是,一生辛苦賺得萬貫家財,讓家人過上富足的日這樣的豪華宅院是晉商心中的夢想子,蓋起讓世人羨慕的宅院。但對於留居家園的妻女兒孫而言,親人的團聚是難以用財富置換的。明朝時,一個叫葛守禮的官員,調任汾州地方為官多年,並無明顯政績,但當地老百姓卻對他有口皆碑。原來,他在山海關任職時,對於進出山海關內外商人的文引查驗很嚴,使許多在京購買假文引的晉商必須回原籍重新簽發。這雖然使商人們多了道手續,多費些時間,也少了賺錢的機遇,卻提供了晉商家人團聚的機會。這是當地百姓感念他這個父母官的真正原因。

晉商家族輝煌的成功究竟掩蓋了多少苦澀淒慘的家庭悲劇,是無法計算也無須計算的,因為人們常常會將悲劇的情節簡化或淡化,而將喜劇的故事擴充或豐富。

北京的山西商號 善節用 耐苦累 創業艱難

伴隨著晉商令人炫目的巨額財富,民間流傳著許多晉中富商家族興起的傳奇故事。如平陽亢氏的發家史,有人說是明末李自成敗走山西時,將上千萬的金銀財富遺留在亢氏院子中,並一去不返,亢氏於是由此發跡。這個傳說還算是有史可據,因為李自成敗退之時,確實攜帶了大筆金銀,也確實途經山西。這批財寶的下落,至今不得而知,亢氏有無得這筆意外之財,那就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