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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鬆領櫻子媽來到世紀公園。

晴空萬裏,白雲朵朵。公園裏,迎春鵝黃,海棠血紅,玉蘭雪白。茵茵綠草地,三三兩兩戀人,或臥,或躺,或嬉戲。春風吹來,吹皺一汪碧水。

不知不覺,來到當初跟櫻子看到的那棵櫻花樹下。早開的櫻花仰天放歌,更多櫻蕾蓄勢待放。藍天作底,生機盎然。

青鬆說:“媽媽,我們神山讀友會的全體會員們都商量好了,等鬆田先生帶鬆田先生漢詩會的會員們到來的時候,就在這裏舉行詩吟會,同時,還舉行櫻子和我的婚禮。估計,那天會來好幾百個年輕人。這幾天,天天都有男生女生跑來這裏看櫻花開了沒有。嘿嘿,那些男生壞得很,老問我鬆田先生有沒有孫女兒?女生含蓄點兒,拿著鬆田先生的訪問團名單,反複研究訪問團男性成員的年齡。她們搞不清楚昭和年跟西曆年如何換算?”

櫻子媽望著滿樹盛開的櫻花出神。

微風拂過,一片落英飄下。青鬆一看,奇怪?那片落英,居然長了一對雪白小虎牙。青鬆隨手接住落英,望著手中落英,抬起另一隻手來,指著樹上小木牌,念:“櫻花屬於李亞科,喜光,對煙塵有毒氣體抵抗力差。”

“快別念啦!”櫻子媽若遭電擊,雙手捂臉。淚從指間汪出。

青鬆一驚,忽然醒悟,再加把勁,表白道:“媽媽,您放心,我會永遠對櫻子好的。我知道,您是對我不放心。櫻子跟我結婚後,媽媽您就搬來浦東跟我們同住。”

“求求你!別說啦。”

“怎麼啦?您,為我們祝福吧。求您。媽媽。”

“我是要為你們祝福的……嗚嗚嗚……”櫻子媽終於忍不住,輕聲抽泣,指縫間淚如泉湧。

青鬆扶住櫻子媽雙肩,舒一口長氣,嘴角蕩起笑紋,說:“我們神山讀友會全體會員都在盼望著櫻子來為大家當下一輪輪值主席呢。嘿嘿。”

“媽媽高興,有這麼多人愛著我們家櫻子。嗚嗚嗚……媽媽累了,送媽媽回酒店休息。我的孩子,嗚嗚嗚……”櫻子媽任青鬆扶住自己雙肩,好半天後,放下雙手,眼淚汪汪地望望青鬆,再次雙手捂臉。女兒體內流淌著這個中國青年的血,可不能讓這血脈相融的連接中斷了,都怪我啊,我好糊塗,女人一生求個啥,嗚嗚嗚……

青鬆一震,我的孩子?我耳朵沒聽錯?嘿嘿。青鬆扶著櫻子媽朝世紀公園大門走去。

來到香格裏拉大酒店大廳,櫻子媽已經平靜,對青鬆說:“青鬆君,明天早上8點來接媽媽,送媽媽去機場。”

“嗨!可是……”

“明早給你答複。”櫻子媽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

青鬆的心又懸了起來,憂心忡忡走出大廳,又怕櫻子媽偷偷跑了,倒回大廳,去沙發上坐下。呆坐一陣,從桌上拾起一張《新民晚報》,一個新聞標題映入眼簾:東京發生毒氣恐怖事情。

青鬆無心看報紙,隨手扔回。媽媽,你明天要是不答應我,我就立刻飛去東京搶親。

青鬆眼睜睜盯住電梯出口。萬一,櫻子媽要跑,我就立馬攔住她,不,跟定她,跑去東京。

時間早過了午夜,青鬆還在沙發上呆坐著,兩眼死死盯住電梯出口。

大堂經理走到青鬆身邊,提醒道:“先生,這麼晚了,您還不回房間休息?”

“我不住這裏。”

“那對不起,酒店有規定,大堂不能容留客人過夜。我看先生您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哦,沒有。”

“先生,如果您有什麼煩惱,我願意為您效勞。”

“沒有煩惱,隻有快樂。”

“隻有快樂?”

“是的,隻有快樂。好,我這就走。”青鬆起身往外走。

大堂經理遠遠地跟著青鬆走到大門外好遠,直到確信青鬆不是走向浦江去跳河後,才轉身回去。

青鬆回到租住屋,躺下被窩,橫豎睡不著,幹脆起身,跑到街邊通宵店買了盒紅雙喜,倒回來,斜躺在被窩裏,點燃一支香煙,剛吸了一口,就嗆得流眼淚,一咬牙,猛抽起來。煙霧迷茫中,青鬆看到擺放在床頭上櫻子的照片中櫻子直擺手捂嘴,趕緊滅掉煙頭。

再次躺下,青鬆依然睡不著,坐起來,又點燃香煙,再不回頭看櫻子的照片,自顧自猛抽起來。直到一盒紅雙喜抽得隻剩下最後一隻,青鬆這才迷迷糊糊躺下。

躺下沒多久,櫻子就來跟青鬆相會了。櫻子笑吟吟走來,一絲不苟,風情萬種,青鬆一把擁住櫻子,櫻子柔順纏綿……櫻子身上有富士山,有草原,有紅紅的櫻花,怒放盛開,花心一點紅花蕊;青鬆陶醉在花心,融化在花心,燃燒在花心……忽然,一股黑煙襲來,櫻子花容失色,抬手一捂嘴,旋即被黑煙吞噬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