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砸得七零八落,哪裏還分得清哪個是流放犯。”官兵說著抬起頭看向林曼,“你是來尋親人的嗎?能進來的定有些門路,你去軍帳前看看吧,被挖出來的屍身都被臨時安置在那裏了。”
林曼急切地道了謝,便向軍帳前跑去。
“少爺,這……”跟在皇上身後的小安子不解。
皇上抬起手,製止了小安子繼續前行,遠遠地望著林曼。
林曼跑到軍帳前一排排屍身前時,雙腿已經開始發軟了,她和另外幾個看似也是來尋親的人一樣逐一把蓋在屍身上的白布掀開,看看再放下。
不知道是因為有其他的尋親人在,還是因為尋夫心切,林曼沒有了以往的膽小,那些布滿黑色血跡的臉,有的已經身首異處,有的白色腦漿崩出,但林曼還是一一地看過。
近半個時辰過去了,眼前隻有一具屍體還沒有看,林曼微微閉上了眼睛,她連自己都不清楚內心是怎樣想的,希望是他,這樣也算屍骨尚存,又希望不是,想象著他還活著。
就在林曼愣愣地站著時,皇上將林曼摟在懷裏,“去吧。”
林曼望著皇上鼓勵的眼神,慢慢地走過去,蹲下身,用顫抖的手掀起白布,林曼倒吸一口冷氣,抬起頭,看著皇上,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另一個官兵正手拿一個名簿走過去,林曼站起身猛跑過去,問,“官爺,這名簿可是死者名簿?”
官兵上下打量著林曼,問,“你是何人?怎麼進來的?”
這時,小安子跑過來,給官兵出示了腰牌後,官兵將名簿遞到林曼手上,說,“你快點兒,我們頭兒著急要呢。”
林曼一把抓過名簿,一頁一頁地細細地看著,直到“列旭川”的名字映入眼簾時,冰冷的淚水奪眶而出。
“官爺,列旭川也在這名簿之中?他的屍身在哪裏?”林曼質問著。
官兵轉身指著軍帳外那片停放屍身的地方,說,“就在這裏,你沒看到嗎?”
“沒有。這裏沒有,我都一一看過了。”林曼擦著臉龐的淚說著。
官兵遲疑地問,“若這裏沒有,定是有人為他收屍了。你是列旭川什麼人?”
林曼不停地想著,會是誰會為他收屍呢?“我是他的妻子。官爺,請問,你知道是誰為他收屍了嗎?”
官兵把林曼手中的名簿拿過來,“昨日不是我當值,你可以問問其他人。我還有正事。”說著,官兵便離去了。
“林曼,跟我來。”皇上拉著林曼往遠離磚石滾落的地方走去。
這時,小安子從前方迎過來,身旁還跟著一個平民裝束的人。
“少爺,就是他。”小安子說著,“是他昨日為列旭川收的屍。”
“小的是這個村的村民,和列旭川因修繕邊城而有些熟識,見他的家人遲遲未來收屍,便替他收了。”平民解釋著。
“列旭川的墳墓在哪裏?”林曼著急地問。
平民轉身走著,說道,“隨小的去吧。”
沒走幾步,隻見一個小小的土堆般的墳頭,前麵豎著一塊不規則的長方形的木板,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列旭川之墓”。
林曼看著這眼前的一切覺得太過虛幻,昔日功勳赫赫的大將軍,穿越之身林曼的夫君,如今就躺在這麼一塊巴掌大小的地裏長眠了嗎?她不敢相信。
“你確定這裏埋的是列旭川?”林曼說出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話多麼可笑。
“請問,你是列旭川何人?”平民問著。
“我是列旭川的結發妻子上官玉茹。”林曼說著,“謝謝你為他收屍,玉茹在此謝過了。”
林曼走到墓前用手輕輕地拂著那塊簡陋的墓碑。
“林曼,咱們走吧。”皇上拉起林曼的手。
就在林曼和皇上正要離去時,平民上前跑上了幾步,“姑娘,你是林曼?”
“怎麼你認識我?”林曼扭過頭,疑惑地望著那個平民。
“不,不認識,隻是常聽人說起,聽著這個名字熟悉些罷了。”平民感慨地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紅色的玉來,“姑娘,這是列旭川曾送給我的物件,我覺得交給姑娘更合適。”
林曼接過那塊紅色的玉,那係著玉的繩還是自己編的,特別不好看,但列旭川一直掛在身上,“這玉上是不是還有個紅繩呀?”
“列旭川將紅繩自己留下了,把這玉送給了我。”平民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