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與江彩娥自然也看見了。沈棟的樣子約莫傷的不輕,在那人背上已經沒了意識,臉上有好幾處擦傷,身上的衣裳也扯破了幾塊,混著泥水,看起來格外狼狽。江彩娥看在眼裏,眼眶微紅地跟了進去。
沈嫣自然也擔心兄長的傷勢想跟進去看看,可轉念一想到了屋裏肯定要先給兄長換下濕衣服,自己一個大姑娘家在裏頭不方便,於是交代了一聲,轉身到廚房燒熱水去了。
那人一直將沈棟背進西屋才放下。沈父為兒子換下濕衣裳讓他躺在床上,自己隻是隨便拿幹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仍然穿著濕衣裳,就為兒子查看起了傷勢,一麵又讓羅氏去取自己的診箱。
沈玉良是這附近十裏八村唯一的土郎中,鎮上離得遠,路又不好走,村裏人平時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都會找沈玉良瞧瞧,還便宜。除此之外,閑暇時沈玉良還會背著藥簍到附近山上采藥,采回來的藥草拿到鎮上去賣掉,再買些平時給附近村人瞧病用得到的藥草回來。
羅氏取了診箱過來,江彩娥從她手裏接過,打開放在床頭,然後站在一旁給沈父打下手,遞遞東西。
沈嫣端著熱水盆走進來,“爹,熱水燒好了。”
沈玉良沒顧得應聲,沈嫣直接走過去,將水盆遞給一旁的江彩娥,乘著間隙,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棟,臉色蒼白,嘴唇凍的烏青,最重的傷應該是在腿上,沈父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沈嫣心裏有了數,轉過身時,卻猛不防被後頭杵著的大塊頭嚇了一跳,正是將沈棟背回來那人。
隻見那人也實在是高,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難怪半天沒人注意到,滿臉的絡腮胡子,像雜草一樣幾乎將整張臉遮住,隻露出鼻梁和眼睛,看起來有些駭人。
沈嫣隻看了一眼便忙低下頭,但也注意到那人身上還濕著。
她走到羅氏身邊,小聲說道:“娘,您去將爹的幹衣裳,找一件兒給那位恩公換上吧。”
這事她一個未出門的姑娘家做不合適。
羅氏擔心兒子,難免失了禮數,經沈嫣一提醒,這才注意到把兒子背回來的恩人還在呢,懊惱的一拍腦袋,“你瞅瞅我這腦子,糊塗了!”忙朝那人走過去,招呼道:“這是顧川吧,你看嬸子這真是失禮,快過來,嬸子給你找身衣裳換上,別凍壞了!”
那人倒也不介意,說道:“嬸子客氣了,沈兄的傷要緊。”
原來是認識的人,沈嫣心裏一陣嘀咕,不過她倒是沒見過這人,估計是隔壁哪個村的。而且這人看著凶神惡煞的,說起話來倒是還挺斯文有禮。
羅氏領著顧川,讓他去東屋換衣裳。
沈嫣則到廚房把炭盆燒著,端到堂屋裏,然後又去把之前老早就熬著的薑湯,倒了一碗端過來。
回來時那人已經換好出來了,手裏拿著之前穿的濕衣裳。
羅氏正要招呼他坐下,給人倒茶,顧川卻推辭道:“不必麻煩,我也該回去了。”
羅氏一聽,極力挽留道:“這怎麼成?外頭雨還大著呢!你這耽誤了這麼久肯定還沒吃飯吧,回去了還得自己現做,嬸子這就去廚房給你端點吃的過來,都是現成的,咱吃完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