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闖成都(1 / 2)

199年7月,我收到了四川大學成人教育學院新聞係錄取通知書,要求9月日到校注冊報到.成都,對於出生山村的我來,那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補充知識能源的地方,更是一個充滿危險的地方。雖然沒去過成都,但因為生產隊裏曾經住過成都知青,知道那是一個古老的城市;從囫圇吞棗閱讀的《三國演義》中獲知,那裏是三國時期蜀國的國都,可以想見,經過幾千年的發展,那個古老的城市絕不是一個縣城所能比擬的,也不會像我獨自闖過的樂山……因為沒有去過,意料中也知道那是一個大城市,也知道城市一大,裏麵住著的人未必都是好人,也未必都是壞人;也知道,那是一個人來車往的城市,有霓虹燈和琳琅滿目的商鋪,有機遇也有陷阱……總之,那裏,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

家裏,除了父親、母親、姐姐、大嫂和還不大的侄女去過成都外,我和哥哥、弟弟對於這個城市隻是一個意念。去成都讀書,父親是不可能送我去的,母親雖然去過成都,但那是一個大城市,不認字的母親是不可能找到我要去的四川大學的,姐姐正在準備嫁妝,大嫂對於那個城市的大充滿著一種驚懼,侄女更不想,她去成都的時候還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兒。看來,要想讀書,隻有自己獨自闖成都。而這次去成都,我是決心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的。

秋蠶下來的時候,氣已經很涼了,我賣掉了蠶繭,懷揣著幾十塊錢到縣城給自己買了一個帆布行李包,買了一雙廉價的旅遊鞋和一些日常用品。母親帶著侄女和我的同齡女伴把我送到了縣長途汽車站,並在車站外的照相館裏照了一張合影。我搭乘中午1點的班車去成都。望著車窗外母親他們幾個人的身影越來越,從骨子冒出一種前途未卜的寒意,從腳跟直竄心髒,讓人有些坐不住,但開弓沒有那回頭箭,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必須咬著牙走下去。汽車除了站門往東而去,路並不順當,可以用顛簸來形容,而整個汽車就像是一個裹了三寸金蓮的大肚女人在風中疾行,搖搖晃晃,很多人臉開始由紅變白,把頭伸出窗外,哇啦啦地吐了起來,一股酒糟味兒灌入鼻孔,肚子裏開始有些翻江倒海,一股東西條件反射地冒到了嗓子眼,我憋住呼吸,使勁讓它回落,五髒六腑的那些雜碎似乎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眼淚花子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背心裏,汗水似乎順著脊梁往下流,濕了早上剛換的內衣,額頭上也有了絲絲的汗珠。

看大家實在難受,售票員和司機讓大家把窗門打開。在秋風的吹拂下,人們的臉色漸漸恢複了,有欣賞窗外風景的心情。我獨自坐在位子上,聽著人們東南西北的腔調,開著葷素玩笑,望著窗外熟悉而陌生的田野,腦袋裏一片迷茫,田野也逐漸迷茫,山水變得模糊,田野上忙碌的人群猶如一幅動漫畫……哦,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應該是糟透了吧。

汽車就這樣馱著我們顛簸著爬行了將近四個時,把我甩在了成都。出了站門,四顧左右,茫茫人海,車水馬龍的街道了沒有一張麵孔是熟悉的。高樓大廈底層的商鋪是一家接著一家,音箱裏傳出商家們招攬顧客的吆喝聲。公交車站究竟是往左走,還是往右走,而我要乘坐的4路公交車在哪裏,我不知道。漲紅了臉,鼓足了勇氣問了一位年紀稍大的阿姨,卻不知道四川大學在哪裏,而在一旁待客的三輪師傅很熱心地他知道,是不遠。既然是不遠,那就不等那個公交車了,可等到三輪車師傅到了的時候,我才發現,哪裏是四川大學,那是成都大學,兩個概念嘛。換乘了一個三輪,終於坐上了4路公交車。4路車停在了九眼橋,離四川大學還有一段路,我卻不知道,在路人的指引下過了橋,順著望江路一路尋過去,過了四川省棉麻公司招待所,終於來到了四川大學門口,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站在校門口的示意圖前尋找我要去的四川大學成人教育學院新聞係,感覺這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在這裏,我將起航我自己人生的另一艘帆船。

沿著林蔭大道,行走在我向往的大學校園,這象牙塔下的青春該是多麼美好。心情逐漸舒暢起來,心裏還哼著得意的歌。因為我是提前一到達的,學校還沒有開始報名,也沒有完全標注報名地點。我提著行李走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可以讓我住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