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候的父親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聽母親,父親十二歲的時候死了母親,就開始自己當家作主,解放後不久,年紀就當了一個村團支部書記、會計……幾十年的生活裏,他也見過許許多多的的腥風血雨。父親失去母親那年,十二歲他到幾十裏外的一個鎮換掛麵,回來的時候遭遇了土匪,將掛麵搶了去,父親空著兩手,一路哭著去找幾個舅舅幫忙,才把掛麵要了回來。父親每每到此事的時候,我總覺得人生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因此,他生活的困難的時候,還是樂嗬嗬的,因為這日子還是要過的。可眼下,父親顯得有些霸道了,他不讓我上學就有可能真的就不讓我去,怎麼辦啊!我心裏的哪個愁啊,簡直是不能用語言來表達的,心尖兒是提到了嗓子口上的。
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我有站起來,吊腳樓下的那隻大黑狗簡單的汪汪叫,我也覺得惹人煩,用眼睛狠狠地盯著它,它似乎也覺得主人的眼中充滿了憂鬱,無趣地躲到自己的窩裏。侄女兒喊著“姑、姑”興衝衝地跑過來,想賴到我的腿上,一向喜歡侄女兒的我居然拒絕了她的請求……山很綠,但不能給我清淨;水很柔,但不能給我一個好主意……愁啊,我得讓父親回心轉意,答應讓我去上學才行啊。心裏裝著的事情太多了,再也沒有一點縫隙留給別的東西了。飯是不香了,水也不能滋潤心田了,四肢開始覺得無力,躺在床上,腦袋裏還是嗡嗡地作響。
躺在床上,聽著山村的田野裏人們嘻嘻哈哈忙碌的聲音,被摔打而發出咚咚鏘鏘的拌桶從房屋四周傳遞過來,母親從外麵風風火火地回來了,她喊著我的名字,要我幫忙做飯,是家裏來了許多人正幫忙收稻穀,我得幫她做飯,否則中午就沒法弄了,我沒有答應,也懶得回應她,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全身癱軟,兩隻手連一張紙都拿不起來,郵局也不去了,管他誰的來信,也懶得去管了。母親見我沒有回應,推開房門,把頭探了進來:“起來吧,幫我做飯吧。你先起來幫我做飯,再想辦法吧,我還沒有話,你就灰心了。老娘還沒張口,老娘開了口,沒有辦不成的事。”我躺在床上沒有動,母親又坐在床沿上,苦口婆心地對我:“身體是自己的,如果把身子骨氣壞了,什麼都是白搭,就你讀書的事兒吧,你氣壞了,就沒有本錢去讀書了。”她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一個問題,忽然問我:“你兩沒有是東西了吧,還有,你前幾就沒有好好吃過飯,這咋行,還是吃點東西吧。”我沒有完全相信母親的話,但也沒有完全不信。晚上,母親還真召集全家人開會,討論我讀書的事情,哥哥姐姐就要出嫁需要花錢,我一聽這事,馬上就有了一個不成型的策略,就急得跟猴子似的提出來,大家都沒有出聲,父親答應考慮考慮。因為有父親這句鬆動的話,我也就結束了絕食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