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麵早已吵成一片,大量殺紅眼的百姓已在砸門爬牆,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侯府護衛。這不是普通的練家子,是武功高強以一當十的精銳,毫不誇張地講,這批護衛在全天下都是排得上字號的。原先不敢下狠手,隻不過是顧念這是手無寸鐵的百姓,怕引起民憤,現在得了命令要給點顏色,當下毫不猶豫三兩下就把那些爬牆砸門的全給打趴下。
現場一時沉寂。
別以為災民不怕死,在真正的鐵血和絕對的力量震懾麵前,民亂也不過是笑話。
此刻那些被三兩下打得爬都爬不起來的百姓,讓鬧鬧哄哄的人全都知道了什麼是生命的凜然。
灰撲撲的災民中走出三個年輕人,準確說是一男一女和一個彪悍大漢,年輕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紅衣,英氣的臉上滿是怒氣。她身邊的年輕男子一身藍色袍子,身姿挺拔矯健卻是冷若冰霜的模樣。看著周圍滿地哀嚎的百姓,紅衣女子顯然怒極,衝著彪悍漢子就吼道:“你有沒有腦子,這欽差大人才剛來,是個什麼樣的人還不知道,你就發瘋鼓動這麼多人來是想做什麼?萬一這個大人是個能幹的,豈不冤枉?你看看這些父老鄉親,現在你打算怎麼收場?”
大漢哼兩聲,看著紅衣女子的眼神中有著隱藏的淫邪:“寧妹子,你怎的為這當官的求情,當官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又挺起胸膛:“兵法雲‘攘外必先安內’,要衝出城去,不控製全城怎麼行?你放心,官府裏的人都走的走,死的死,新來的欽差身邊才幾個護院,我們這麼多人。不過是一時失利,怕什麼?隻可惜是一人上任,沒帶家眷,不然就又能見到千金大小姐。”普通憨厚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猥瑣淫蕩的笑容。
女子鐵青著臉轉向身旁的藍衣男子:“呂大哥,怎麼辦?”
藍袍男子也有些煩躁,他出身不低,雖家道中落,但也能文能武,知道一旦出城就釀成大禍了,到時候朝廷出兵圍剿都是有可能的。但他又不甘心等死,所以當壯漢王老虎找上門要求聯手時,明知他不安好心,還是同意了。沒想到這王老虎居然如此貪心,利用百姓求生欲大肆斂財不算,還妄想將整個鄧州捏在手中,這次居然不和他商量就鼓動百姓圍攻布政使衙門,簡直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王兄,這樣做恐怕不妥。這不是普通官員,是當朝欽差!你要是把他殺了,必然會惹火朝廷,派兵屠城那可就全完了。”藍袍男子忍著火氣勸道。
王老虎銅鈴眼一瞪,滿不在乎地道:“山高皇帝遠,那些人都怕死,哪敢跑來送死?呂兄弟腦子不錯,就是膽子太小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子現在一呼百應,便是將軍來了也不怕。”王老虎狠狠吐了口濃痰,厲聲吼道:“兄弟們上,宰了這個狗官!金銀珠寶先到先得!”
女子急得直跺腳,卻不可否認王老虎的話還是很有蠱惑力,原本因久攻不下而有些頹勢的眾人頓時像打了雞血般興奮,怪叫著又向前撲去。
當然,結果是一個個像落地石子般摔回來。
除了領頭的三個,一時附近就沒有還能站著的人。
“鬧事者若還要以卵擊石,就莫要怪我等手下不留情!我赫連若水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清亮如珠玉的聲音,在這吵嚷聲震天的場麵,卻清清楚楚地傳遞到每個人耳朵裏。
“赫連若水”這個名字一出,全場的人都靜了靜。
話音剛落,半空裏突然傳來突兀一聲,猶豫的眾人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軋軋聲響。這聲響聽進見過世麵的藍袍男子耳中,頓時讓他大驚失色,眼睛一轉已見原本絲毫無異的牆頭突然開了無數扇窗,探出無數機弩,森黑的弩身像出洞的蛇,冷然攫住所有人的要害!
驚呼聲中府門大開,門後黑洞洞的一絲亮光也無,吱呀作響的大門大敞著,像巨大的怪獸嘴巴正擇人而噬,在這黑黝黝沒有月光的夜裏十分恐怖。靠近門口的人已經管不住自己想要後退的腳,王老虎見狀趕緊準備繼續忽悠:“門開……”
“刷”的一聲一把小刀飛來,毫不猶豫迅疾如電地紮進他張開的嘴裏,慘叫聲如殺豬。
“我的天,就是豬配種也沒這麼叫的!”少女清脆的聲音怒氣衝衝地響起,滾滾天雷般傳遍全場。
“玉瓏,讓他閉嘴!”清冷的聲音滿是威嚴,在門後低低吩咐。
“小姐放心!”衝出門來的少女拎著裙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在王老虎眼裏,隻讓他全身發寒,連連後退。
“就你這麼個膿包樣,也敢揚言殺我家小姐?”玉瓏輕蔑地瞟了眼王老虎,仿佛在看垃圾,手指一彈,王老虎就再也發不出聲音。
“你倒是有幾分腦子。”玉瓏伸指點了點藍袍男子,目光冷漠,神情居高臨下,“看你的樣子,倒不是那種沒見識的。那麼,現在這情形,你確定還要繼續?”
藍袍男子啞然無語。他當然不傻,看周圍密布的勁弩就知道,若他們敢再妄動一步,欽差大人就會直接下令將他們就地格殺。
和絕對力量相比,什麼熱血都是浮雲。況且他們攻打官府,本就是犯上作亂,這件事就算鬧大,欽差殺人也占足了理,他們死了也白死。隻恨今日聽信王老虎的話,沒打聽清楚情況就胡亂行動,結果陷入這種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