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感恩朋友2(3 / 3)

能有幾個人肯如此為你負責地下如此的決定呢?就因為現在鄉願式的人太多,人人都知道為別人下決定是大難事,也是最不易討好的事,因此我們日常多聽到依違兩可、不負責任的話。直言諍諫,明知道會惹人不高興的事,誰肯做呢?何況他是醫生,以目前把賺錢放在醫德之上的風氣來說,你得了肺炎,我才有生意可做呢!何必挨罵不討好?

老大先是怨他,繼而服他、敬他。這才是我的朋友,他的長輩。這才是真關心,不顧自己被抱怨,而隻想到你的安全。

像這樣的朋友,而且還不止一位。

別看我平時常為別人分析問題,但輪到我自己有些生活上的實際事務須待解決時,卻常舉棋不定。如女兒報考高中,某些學校要不要去考考看呢?有事要去高雄,是買坐臥兩用的觀光號票,還是買對號車的臥鋪票呢?請客的時候,怎樣請才最省事呢?熱水器要哪一種呢?有朋友要搬到家裏來住,可以不可以呢?

諸如此類,隻要我問到朋友F,他總會給你一個迅速而肯定的抉擇。“你要帶她去考才對。”“對號臥鋪好得多了。”“請吃蒙古烤肉算啦!”“買個電熱水器吧!我家用的那個牌子就好。”“誰要搬到你家裏來住?女的呀?不行!”

簡單明了,連理由都不用說,就這麼決定。我真的由衷感謝這種快刀斬亂麻式的決斷。就好像你原來置身在一個嘈雜混亂的場所,忽然有人把電鈕一關,一切都在瞬間歸於寧靜,使你立覺神清氣爽。你發現,原來剛才的一番混亂隻是一種幻覺,而你那認為不可終日的煩心的問題,原來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即可解決。這種“有人為你負責”的輕快心情,常伴隨著無限的感動以俱來。

不是嗎?這年頭,能有多少人肯如此真誠地、有擔當地來為朋友決定問題呢? 我的學生人情

——張小嫻

我的社交生活,是中學時代開始的。那時唯一的社交生活,便是叁加同學的生日會。

所謂生日會,其實隻是大食會,甚至隻是下課後一起去麥當勞吃快餐。最豪華的一次,也不過是到同學家裏吃飯,她媽媽找人到會。

被邀請叁加同學的生日會,最煩惱的是買甚麽生日禮物給對方。我們都是學生,手頭並不充裕。那時候,我們常常一起討論,“學生人情”到底應該以多少錢為上限呢?那筆錢是要從自己每個月的零用錢裏拿出來的,所以,不能太豪爽。

幾個同學合資買禮物,是最折衷的方法。然而,如果自己跟那個同學的感情特別好,當然希望可以自己送一份禮物給她。那時候,我們買的禮物通常也是文具和小擺設。

學生時代過去了,“學生人情”也該漲價了不少吧?我愈來愈懶,從前遇到朋友的生日,我會盡量抽時間去買禮物。現在,大家都忙,最好的禮物便是請吃飯。有時候,大家的生日很接近,便索性找一個中間的日子一起吃頓飯,誰也不用請,各付各的好了。

買禮物給別人,對方不一定用得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又永遠猜不到。我早已經對生日禮物沒甚麽期望,不像年少時候,對同學的禮物,滿懷憧憬。 馬霞

——屠格涅夫

許多年以前,我住在彼得堡的時候,我每次坐雪車,總要和車夫談些閑話。

我特別喜歡和那些夜間趕車的車夫談話,他們都是近鄉的貧苦農人,趕了他們的赭色的車子和瘦弱的小馬到京城裏來做生意,想掙得他們的飲食和主人的田租回去。

有一天我雇了這樣一個車夫的車子……他是一個二十歲光景的年青人,高個子,身材魁梧,是一個漂亮的小夥子。他有一對藍眼睛,和紅紅的麵頰,他那頂窄小的破帽子蓋到他的眉毛上,在帽子下麵露出來他的卷成一串串小圈的亞麻色頭發,他那寬頭的肩頭想不到卻穿上一件那麼窄小的外衣。

這個車夫沒有胡須的漂亮的臉上卻帶了憂鬱、沮喪的神情。

我和他談起話來,他的聲音也是帶著憂鬱的。

“朋友,什麼事情?”我問他道:“你為什麼不高興?你有什麼不如意的事?”

他起先並不回答我,後來他才說,“先生,是的,再沒有比這更不幸的了。我死了妻子。”

“你愛她……你的妻子?”

這個年青人並不掉過頭看我。他隻是把頭微微俯下去。

“先生,我愛她。已經過了八個月了……可是我還不能夠忘記。真的……我的心一天天給它吃盡了……為什麼她應該死呢?她年輕,又強壯。隻有一天的工夫她就被霍亂症帶走了。”

“她待你好嗎?”

“嗬,先生!”這個可憐的男子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和她在一塊兒過得多麼快活!她不等我回答就死了!你知道我剛在這兒聽到那個消息,他們就已經把她安葬好了,我立刻趕回村裏,回到家中。我到那兒——已經過了半夜了。我走進我的小屋,一個人站在屋子中間低聲喚著:‘馬霞,喂,馬霞!’沒有一聲回應,我隻聽見蟋蟀的哀叫。——我不覺哭起來,就坐在地上,用我的拳頭打著地麵,我說:‘你這貪吃的土地,你吞了她……把我也吞下去吧!’啊!馬霞。……”

“馬霞!”他突然放低聲音再喚了一次。他依舊拉住韁繩不放鬆,一麵卻用袖子揩去了眼角的淚,他揮著袖聳了聳肩,就不再做聲了。

我下車的時候,多給了他十五個戈貝。他雙手捧著帽子,對我深深鞠了一躬,便踏著荒涼的街上的積雪,在寒冷的正月濃霧裏緩緩地驅車走遠了。善良之舉

——羅伯特·休斯

南北戰爭時,林肯總統常到醫院去探望受傷士兵,跟他們講話,有一次,醫生指著一個垂死的年輕士兵,林肯便走到他床邊。

“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總統問。

士兵顯然沒有認出林肯。他掙紮著好不容易才吃力地說出:“你能不能幫我寫信給我母親?”

總統先生拿了紙筆後,開始寫下年輕士兵所說的話:

我最親愛的媽媽:

我在執勤時傷得很嚴重,恐怕無法複元了,請不要為我悲傷,替我問候瑪莉和約翰。願上帝祝福你和父親。

士兵虛弱得接不下去,所以林肯在信尾簽了名,並加上:亞伯拉罕·林肯為你兒子執筆。

年輕士兵要求看信,當他發現寫信的人是林肯時非常驚訝,“你真的是總統嗎?”他問。

“是啊!我是總統。”林肯輕聲地回答,然後他又問還有沒有其他可幫上忙的事。

“你能不能握住我的手?”士兵問。“這樣可讓我安詳地走完最後的路。”在忙碌混亂的病房裏,高瘦的總統就這樣握住年輕人的手,說了許多溫暖鼓勵的話,直到死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