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到綠柳山莊的時候,大堂裏的服務員都用奇怪的眼神瞄我一下,唉——說的也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年輕姑娘,身上裹著一件極不合身的男式外套,跟在一個高個男人背後,躲躲閃閃的走進來,而那男人偏偏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別人想忽略我們這道風景都難。好容易我瞅見剛才和蕙表姐說話的那個經理,剛要求救,那個可惡的罪魁禍首卻搶先開了口,:“你是這兒的經理嗎?麻煩你給開一間房。”看著那經理聽了他這話,又一臉恍然大悟的看了我一下,我搶在他腦海裏出現什麼不該有的聯想之前,連忙解釋:“我不小心掉河裏了,想找個地方整理一下。”說完,回頭瞪了那個禍首一眼,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音量說:“缺德鬼,說這種曖昧的話,想讓我晚節不保啊你。”這家夥臉皮還挺厚,挨了罵,不見生氣,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笑嘻嘻的樣子。
等度假山莊的服務員把房間開好,遞過房卡來的時候,我剛要伸手去接,卻被那個家夥搶先接了過去,看都不看我,徑直走向客房了,眼看服務員看我們的眼神越來越曖昧,我隻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來到房間門前,那人已經開了房門,站在門口佯作紳士風度的為我打開房門,我剛像邁步進去,“小潔,”蕙表姐的聲音!我回頭一看,隻見表姐正急匆匆朝我走過來,身邊還跟著姚成!
“小潔,你這是怎麼了?”
“姚遠,你怎麼在這兒?”
兩人的問話幾乎同時出口,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那個害我落水的“罪魁禍首”,這才發現這家夥海拔還挺高,少說也有一米八,連我這一米六五的個頭,看他的時候都得呈仰視狀!
等我換好衣服,重新回到紅柳間的時候,看見服務員已經開始往裏上菜了,還好還好——剛剛經曆了一場小小的“潑水節”,好歹趕上吃頓好的補補。我走進包間,盡量不引人注意的像個黃花魚似的溜到表姐身邊,“姐,”
蕙表姐一邊和姚成一起招呼大家入席,一邊小聲的對我說:“換好了,小心別感冒。”沒等我張口回答,就聽姚成說:“簡蕙,你來坐這兒吧,小潔就交給姚遠照顧好了。”蕙表姐答應著走了過去,在姚成的身旁坐下,還沒等我找到自己的位子,突然,一雙大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向一把椅子,我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下意識的抬頭向側後方看,竟然是剛剛害我落水的那個“禍首”!把我安置在座位上以後,他又佯裝紳士姿態,彎腰為我整理餐巾,乘機在我耳邊輕聲說:“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麵了,小丫頭!”
本來好好的一頓飯,被這個姚遠攪得我一點食欲也沒有了,坐在我旁邊的姚遠看來倒是胃口大開,吃的不少,可憐姑娘我,因為顧及到他是姚成的弟弟,不好開罪,隻能忍氣吞聲了。常常聽到影視劇裏的人物感歎: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一副閱盡世間滄桑的樣子,可一樣是夕陽,在我眼裏,卻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美景,我坐在一輛樣子很酷的迷彩色越野車裏,看著側前方的落日餘暉發呆,身邊的“駕駛員同誌”對我的一路沉默似乎很不滿意,“你怎麼不說話?還在生氣啊?我又不是故意害你掉河裏的,不用把我當階級敵人一樣對待吧,連話都不說?”姚遠手握方向盤,看來駕駛技術不賴,還能抽空調侃我。我從車窗外的美景收回目光,看著他,說“開車時請不要和乘客說話,很危險。我記得剛才你哥讓你把我安全送到學校的。”我在“安全”兩字上加重了語氣,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了,言下之意:好好開你的車,少廢話!心裏不禁哀歎:哎,我的大姐呀,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今天不回市裏了,害我現在像個行李似得,被這個姚遠捎帶著打包回去。我心裏怨念著,一旁的姚遠見我對他說話的語氣不善,非但不生氣,還愉快的吹起了口哨,我仔細一聽那曲調,竟然是“今天是個好日子”!這個缺德討厭到冒煙兒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