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行關係問題上,王夫之創造性地總結了古代知行思想,係統清算了宋明唯心主義對知行問題的歪曲,其思想達到了古代知行觀的最高水準。
就人的認識來源說,王夫之認為,認識應該是“行先知後”。例如,人們對於飲食的認識隻能從切身嚐試中獲得。就知、行而言,行比知更重要。知是依靠行,通過行表現出來的,行卻不是通過知來表現的。
一個人去行某件事,證明他對那種事是有所知的,而他知道某種事,卻不能證明他就能行那種事。行,包含了知,可以獲得知、體現知,而知並不能包含行。知而不行,就不能說他已經行了。
這是王夫之知行觀中最重要的思想,它說明了認識必須依賴於實踐,隻有實踐才能使人們獲得功效。
王夫之強調行的重要性,啟發人們要重視現實,鼓勵人們積極實踐。當然,他所謂行,還是指個人的道德踐履和行為,與我們所說的社會實踐是有區別的。
在曆史觀方麵,王夫之認為,人類社會也是從低級進化到高級,從野蠻進化到文明,不斷變化發展的。曆來的唯心主義者把堯、舜及夏、商、周三代看做曆史上最聖明的時代,而認為後來則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一種錯誤的曆史倒退觀點。
王夫之反對在曆史運動之外去談論“天命”、“神道”、“道統”主宰曆史,他主張應該從曆史本身去探索其固有的規律。王夫之沿用傳統範疇,把“天”看做支配曆史發展的決定力量,但他意識到了民心向背的巨大曆史作用。在當時的曆史條件下,王夫之想找到曆史發展的真正動力還不太可能,但他能看到曆史發展中有某種力量在起作用,鼓勵人們去探索,這是很可貴的。
王夫之還研究了人性問題,他反對先天人性論,認為人性是後天學習而成的。他提出人性是日生日成的。人在初生時接受了天賦的理性,而這種天賦須靠後天學習、培養才能起作用,如果沒有性的日生日成,那麼隨著歲月流逝,人會一天天忘掉自己本性的。
王夫之的“人性日生日成”理論批判了“存天理,去人欲”的禁欲主義思想。他認為,理、欲都出於自然,是由外物引起的,天理、人欲並非絕對對立,而是相互統一,天理在人欲之中,離開人欲無所謂天理。今日之“欲”可能成為他日之“理”,今日之“理”也可能成為他日之欲。他主張滿足“人欲”,反對壓抑“人欲”,這在當時是具有啟蒙意義的思想。
王夫之對於美學問題的論述,不但直接見之於他的文藝批評著作《古詩評選》、《唐詩評選》、《明詩評選》等,而且見之於他的哲學著作《周易外傳》、《尚書引義》等。
王夫之在唯物主義哲學的基礎上,認為美的事物就存在於宇宙之間,這種美並非一成不變的,而是在事物的矛盾、運動中產生和發展的。
王夫之很強調親身經曆對於美的藝術創造的重要性,認為作家所創造的藝術美,就是運動著的事物所產生的美經過審美主體的擇取淘選的一種創造。因此,對於作家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內極才情,外周物理”,要經過作者主觀的藝術創造,去反映客觀事物的本質和規律。
此外,王夫之在文學創作中的文與質、意與勢、真與假、空與實、形與神,以及“興、觀、群、怨”等諸多重要問題上,對於傳統的美學思想都有新的發揮和闡述。
1692年正月初二,王夫之與世長辭了,終年74歲。在探索振興民族真理的艱難路途上,王夫之勇敢地戰鬥了一生。
他以異乎尋常的艱苦精神創立了別開生麵的唯物主義哲學體係。王夫之的哲學,包括本體論,認識論,方法論和曆史觀等各方麵,博大而精深。他的哲學體係的出現,標誌著宋明理學的終結,提供了封建時代哲學可能達到的最高理論高度和曆史形態。
[旁注]
道器 “道”和“器”是我國古代的一對哲學範疇。“道”是無形象的,含有規律和準則的意義;“器”是有形象的,指具體事物或名物製度。道器關係實即抽象道理與具體事物的關係,或相當於精神與物質的關係。
發展觀 必須堅持發展的觀點看問題,即發展觀。王夫之的發展觀核心並不是鬥爭,而是平衡,平衡是事物發展的根本動力。一個事物在內部平衡被打破的時候才講鬥爭,當這個事物處於相對平衡時,是不能強調鬥爭的。鬥爭隻能使事物內部更加不平衡,此時談發展就困難。
能動性 對外界或內部的刺激或影響做出積極的、有選擇的反應或回答。人的能動性與無機物、有機生命體、高等動物的能動性有別,稱為主觀能動性。其特點是通過思維與實踐的結合,主動地、自覺地、有目的地、有計劃地反作用於外部世界。
美學 美學是哲學的一個分支。王夫之吸收了以孔、孟為代表的儒家美學思想的精華,又批判地繼承了道家和佛教的美學思想,創造性地提出了易簡、現量等美學觀念,並將它們辯證地結合於其詩論、樂論和審美教育論當中,形成了一個充滿辯證精神的嚴整的美學體係。
張獻忠 (1606年~1647年),字秉忠,號敬軒。明末農民起義領袖,曾建立大西政權。與李自成齊名。1646年,清軍南下,張獻忠引兵拒戰,在西充鳳凰山中箭而死。其人多有奇聞軼事流傳,如入川屠蜀、江中沉寶等。對此史學界也一直存在爭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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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為了事業和理想,從來矢誌不渝。他晚年身體不好,生活又貧困,寫作時連紙筆都要靠朋友周濟。每日著述,以至腕不勝硯,指不勝筆。
在他71歲時,清政府官員來拜訪這位大學者,想贈送些吃穿用品。
王夫之雖在病中,但不接受禮物,並寫了一副對聯,以表自己的情操:“清風有意難留我,明月無心自照人。”清指清朝,明指明朝,王夫之在“氣節與情操”“高貴與低賤”麵前,借這副對子表現了自己的晚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