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嶺明白這個道理,周遠良自然也明白,所以在得知祁耀青已經成功繼位後他立刻給刑部送了兩份緊急文書。一份是他的領罪書,講明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態度誠懇地自動領罪;另一份是寫給馮大人的秘信,將魏三替君子堂做事、偷藏狀似凶器之物、後為了“洗刷”君子堂嫌疑又自行取出等事都講述了一遍。
刑部有消息泄露這事發生有好幾年了,這些消息基本都跟君子堂有關,侍郎馮君祥為此事很是撓頭。他早就裏裏外外地查過,但那個泄密的人相當謹慎,居然一點線索都沒查出來。
馮君祥查的範圍很廣,不但包括刑部內的官員,還包括這些官員的家屬、仆役。作為馮大人的親隨,魏三不是沒被查過,隻是他隱藏得夠深,沒被查出來而已。
周遠良的信寄出得早,而且還是加急快件,比路嶺他們抵達京畿府的時間早多了。此刻馮君祥正捏著信、咬著牙等待呢,等待魏三這個叛徒的抵達。本來在看到周遠良的領罪信時馮君祥就已經決定要輕判此事了,現在有了這份人情,周遠良那點小罪名就輕得不能更輕了。
福陽縣縣衙書房中,周遠良將一封信仔細看了又看,然後才小心地收了起來。此次假死計劃很成功,不但幫祁耀青順利繼位,周遠良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那封信是賬爺寫來的。賬爺在君子堂內本就被打壓得厲害,周遠良這次的栽贓很成功,賬爺百口莫辯。即使現在已經澄清說西海國太子沒有遇害,那又怎樣?賬爺的罪名從暗殺西海國太子變成暗殺未遂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君子堂高層想要定賬爺的罪,流言、誹謗、抹黑什麼的都能用,而且無所不用其極。
另外,賬爺玩了這麼多年暗殺,仇家多得是,想趁機踩他一腳的人更是很多很多。可以說,周遠良算是把賬爺給逼至絕路了,如果賬爺不向官府投誠、得不到官府的保護的話隻怕死路一條。
周遠良玩的這一手不算什麼陰謀,算是陽謀吧,賬爺恨得牙癢癢但也無可奈何。冷靜過後賬爺也想明白了,他有今天是因為過去這二十多年的事的積累,並不是因為周遠良。賬爺回想了一下他們暗殺遊縣令一家、再回想一下當年暗殺了周遠良的嶽父嶽母,賬爺於是就不再恨周遠良,反而對這個頗有謀略的年輕人有點好感了。
賬爺現在有恨,恨的是卸磨殺驢的君子堂、以及那些勢利小人。賬爺不是沒想過向官府投誠、交代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秘密換取保護,但他隻是想一想而已,官府對他的保護隻怕跟坐牢也差不多了,不再有半分自由。於是他決定逃,逃去一個天高皇帝遠、沒人認識他的地方安度晚年。
在遠遁之前賬爺給周遠良寫了一封信,告訴了他一個名字,米守年,這是當年君子堂派去殺害刑部侍郎楚文義一家的殺手。是的,當年的事賬爺知道卻不是負責人,他把這事告訴周遠良是為了給君子堂添亂,他知道憑著周家和楚家的交情、憑著周遠良和楚小姐的娃娃親,周遠良不可能放過君子堂的,至少會牽製住君子堂的一部分精力、為賬爺的遠遁計劃製造機會。
周遠良並不質疑這封信上所說內容的真實性,他知道賬爺是想利用他牽製君子堂。沒關係,周遠良完全不在意賬爺的目的,隻要他肯給線索就好。十八年前和十八年後的兩樁滅門案,周遠良準備一起破解。
楚叔叔、嬸娘,你們的大仇我一定要報;若蓮妹妹,我決不會讓你枉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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