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案的整個過程其實周遠良他們已經查清楚了。喬壽先是重金收買癩馬、讓他在指定時間點著莽牛家的秸稈堆;而喬壽則在此之前就潛入了張家、先後掐死了那父子倆,然後利用著火毀掉作案痕跡。
喬壽在張家父子身上纏繞了大量的絲綢,在確保那倆人被燒透、麵容被毀掉的同時還能把他們的屍體定形成火災受害人通常的那種樣子,然後再將提前準備好的少量煙灰分別撒入屍體的口舌處,偽造火災死亡現場。
不得不承認,喬壽這小子當年跟老捕快師傅學得確實不錯,基本功相當紮實。如果不是遇到思維縝密的周遠良、細心如塵的劉先生、以及嗅覺靈敏的安萍兒的話,沒準還真被他糊弄過去了。
案子審到這裏,縣令、眾捕快都非常滿意。隻要有喬壽這個關鍵的證人在,郭家大爺想脫罪就沒那麼容易了,他這個主謀必須為柳樹村火宅付出代價。結果喬壽又有驚人舉動,他提供了一份物證,一份足以證明郭家大爺是主謀的強有力證據,這讓眾人更加滿意了。
喬壽在當捕快期間不但學會了各種探案、犯案的技巧,同時也掌握了很多法律條款,他知道如何給自己留後路。
當時郭家大爺來找喬壽商量這事時,喬壽以擔心隔牆有耳為名建議兩人將所要說的話都寫在紙上,商量完以後再將紙燒了。郭家大爺同意了,將張家父子的基本情況寫了下來,要求喬壽不但要殺死這兩人還得將張家兒子的臉給毀了的這個要求也寫了下來。
等一切都商量完了後,喬壽當著郭家大爺的麵將一卷紙扔在火盆中燒成灰。郭家大爺一直以為那些寫了他心裏話的紙早就被燒沒了,但其實沒有,喬壽扔進火盆的是另外一卷沒用的紙。而那些足以釘死郭家大爺的紙其實被喬壽小心地保存了起來,為的就是在將來案發是為自己脫罪,他不要被判定成主謀。
在量刑方麵,主謀和從犯是有很大區別的。別看張家父子是被喬壽親手掐死的,但若真的判刑償命的話郭家大爺絕對要站在喬壽的前邊。當然了,如果能被從償命的名單上撤下來就更好了,於是喬壽轉為汙點證人,靠著提供郭家大爺的立功行為來為自己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有人證、有物證,結案。
困擾眾人多日的案子就這麼幹淨利落地了解了,所有參與者都非常開心。於是在提審完郭家大爺後,周遠良和捕快們沒有立馬離開二堂,而是閑聊了一會,七嘴八舌地發表著對案子的感慨。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下雨了。”
安萍兒回頭向門外看,淅瀝瀝的小雨已經打濕了院中的青石磚,院中的幾盆綠植以及靠近兩側院牆處的樹叢都被洗得水靈靈的,煞是好看。
三三兩兩的捕快一邊走向門口處一邊摘下手腕上的五彩線,將五彩線扔在院子中。安萍兒也想去扔五彩線,但又不敢,生怕被人看到五彩線上的那第四個繩結。現在屋裏有跟安萍兒一起長大的申鵬、有幾乎算是看著安萍兒長大的魏捕頭,安萍兒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五彩線上多出來一個繩結的事,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於是在眾人都扔完五彩線後安萍兒還在傻站著,還在那想轍呢。要不等到散會後我再去扔五彩線吧?反正是在端午節後的第一場雨中扔了五彩線就行,又沒規定必須是在看到雨水的那一刻就得扔,急啥?
說實在的,安萍兒其實挺著急的,怕等散會後這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停了。不要停、不要停,快散會、快散會,安萍兒在心中默念著。
忽然,申鵬注意到了略有些焦躁的安萍兒。“平安,你怎麼不去扔五彩線?”
要你管!心情略差的安萍兒假裝優秀員工,輕聲地對申鵬說:“大人還沒退堂呢,不要亂走動、不要高聲喧嘩。”
“沒事,你看,大人心情挺好的。大家都去扔五彩線了大人也沒發脾氣,你也去扔吧。”
我就不扔五彩線,管得著嗎你?安萍兒不再理申鵬,假裝沒聽到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