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萍兒在回答問題之前先是轉向了魏捕頭,問:“魏頭,前天城西張記私菜館是不是攤上官司了?說是有兩個人在他家吃了河豚、到家就死了。”
“嗯。”魏捕頭向周遠良和劉先生解釋說:“河豚的肉和籽等這些東西烹飪不善的話有劇毒,足以致命,所以福陽縣曆來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吃河豚。可是河豚肉質鮮美,總有人抱著僥幸心理偷偷地吃,每年都或多或少地死上那麼幾個人。張記私菜館在這些吃河豚愛好者的圈子裏是很有名的,他們家烹製的河豚大多數時候都沒事,但前天就出事了,死了兩個人。”
周遠良立馬就明白安萍兒的意思了,知道她懷疑蟹黃糕中的河豚籽來自張記私菜館。“魏捕頭,這種食客中毒身亡的案子,按理說不是應該搜剿、銷毀全部的有毒食物嗎?張記私菜館裏的河豚籽是否都沒收了?”
魏捕頭搖了搖頭。“那兩個人都是瞞著家人偷偷去吃河豚的,所以剛開始難受時他們自己知道可能是河豚的問題但沒敢說,怕被家人嗬斥、埋怨。而且他們應該是對張記私菜館非常信任,覺得即使有些中毒的症狀也不會要命的。
吃河豚中毒並不都會死,有些人惡心嘔吐或者昏迷後就能醒、然後就沒事了,甚至有人專門喜歡這種輕微中毒的感覺。總之,這倆人一直到昏迷、死亡之前什麼都沒說。
後來是審問了跟在他們身邊的隨從才知道張記私菜館。等捕快們到的時候菜館老板也收到了信,能處理的東西都處理了,我們什麼都沒搜到、店主也一口咬定說沒烹製過河豚。所以我們現在隻是羈押了店主而把這事沒呈報給大人,如果十日之內還是找不到證人、證物的話,單憑死者隨從的一麵之詞,我們無法控告張記私菜館的店主,隻能放了他。”
周遠良問魏捕頭:“可曾查過這家菜館從哪裏購買的河豚?”隻要能證明這家菜館近期買過河豚,那麼店主再想抵賴就沒那麼容易了。
“正在查。”
周遠良對魏捕頭的工作能力還是很滿意的,提示完這一句後就不再多說,轉頭問安萍兒:“你認為被害人吃的那塊蟹黃糕裏摻有張記私菜館扔掉的河豚籽?”
安萍兒點頭。“我爹曾帶著我在西海國的海邊漁村專門研究過河豚,主要是它的氣味。我不會聞錯的,盒蓋裏的那塊汙跡肯定是河豚籽。
蟹黃糕是一整塊,我猜下毒的人找不到好地方放河豚籽,於是他索性就直接把河豚籽抹在蟹黃糕的頂麵上了。反正吃過蟹黃糕的人不多,看到蟹黃糕頂麵上抹著一層東西也不會起疑,還以為本來就是這樣的呢。即使是吃過蟹黃糕的人看到偽造的蟹黃糕也未必會起疑,八成還以為是禦廚們搞創新呢。”
這世上自以為是的人很多,縱使心中再有疑惑也不會輕易問出來的。為啥?這一問不就擺明說自己不知道了嘛,不問的話就可以裝作‘我很懂’的樣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