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針線盒(1 / 2)

書房中一通大亂。

幸虧安萍兒一直守在旁邊,及時扶住張老夫人,沒有讓她栽倒在地。

張伯桉嗬斥那個攙扶張老夫人來書房的丫鬟說:“荷花!你發什麼呆?!還不好好照顧老夫人!”

“哦哦,是,老爺。”荷花慌慌張張地學著安萍兒的樣子扶張老夫人靠在椅背上,輕聲呼喚她:“夫人!”

片刻後張老夫人才悠然轉醒,雙眼無神地看著安萍兒,似乎在努力思考這姑娘是誰呀?

“老夫人,好些了嗎?”安萍兒微笑著問:“需要請郎中過來嗎?”

“不,不用了。”張老夫人坐直身子,看到身著官服的周遠良那一刻眼神亮了亮,看來是終於回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身邊的人都是誰了。“周大人見諒,老身因喪子之痛而精神不濟,今天怕是不能再回答大人的問題了。”

周遠良很和藹地說:“老夫人還請節哀,保重身體,本官可以日後再來。安萍兒,你幫忙送老夫人回去休息。”

“是,大人。”安萍兒說著就輕扶張老夫人的一支手臂,跟荷花一起將張老夫人扶起。

“草民不敢勞煩大人的人。”張伯桉轉身吩咐管家說:“快去把後院的丫鬟老媽子們都喊來。她們是怎麼伺候老夫人的?”

周遠良很堅定地說:“張員外不必客氣,讓安萍兒去送吧。關於賬本,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

安萍兒覺得張老夫人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於是趕快架住她的一支胳膊,避免她倒下。張老夫人幾乎是安萍兒憑借著一己之力攙扶至二門裏的,直到一位老媽子替換了荷花才減輕了安萍兒的負擔。

張家的宅院比柳家要小一些,但比普通人家還是要大很多。青石條磚鋪路,花卉奇石打理得井井有條。不遠處應該是後花園,蒼翠的樹木遠遠可見。

同理,張府中的房間也很大,張老夫人的房間比柳小姐的房間更大。安萍兒跟老媽子一起將張老夫人扶至裏間屋的大床邊,輕輕地幫她躺下。

張老夫人的頭剛一碰觸到枕頭就掙紮著想起來,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什麼。

“老夫人,您想說什麼?”安萍兒輕輕地將耳朵湊到張老夫人的嘴邊。“針線盒?讓荷花拿針線盒過來?”

張老夫人輕輕點頭。

“荷花,荷花!”安萍兒輕喚那名嚴重走神的小丫鬟。

“啊,啊?”荷花一臉茫然。

“荷花,你最近是怎麼了?你再這樣當心老爺把你賣了。”老媽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夫人讓你去拿針線盒過來,快去。”

“哦哦,馬上,馬上。”荷花一路小跑去外間屋拿東西、然後再跑回來,一進一出兩次撞在門框上。好在撞得不重,不然她也會躺下的。

老媽子一把將針線盒從荷花的手中搶了過去,遞至張老夫人的跟前。“夫人,針線盒來了。”

張老夫人伸手掀開盒蓋、在針線盒中胡亂地摸了摸,然後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頭落在枕頭上,雙眼微閉,緊抱針線盒。

安萍兒看了看那個敞開的針線盒,又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然後告辭離開。等她返回書房時,周遠良跟張伯桉的談話正好結束。

“張員外,這冊賬本,”周遠良將手中的賬本抬了一下,說:“本官要帶回縣衙去仔細查看,等確認與本案無關後會還給你的。”

“無妨。這隻是我家三個米鋪上月的銷售記錄,大人拿去看多久都行。”

於是周遠良就帶著那冊賬本凱旋而歸了。

確實是凱旋,雖然帶回來的東西隻有一個本子,但得到的信息可不少。看安萍兒的一臉雀躍就知道了。

縣衙書房中,周遠良安坐在書桌後,很滿意的樣子。“安姑娘,你先說。”

“大人,張老夫人在回答您的問題時沒全說實話。她說她兒子沒有仇家、沒人想害她兒子,她說謊。在說‘沒有’這兩個字之前她恨恨地咬牙,就像這樣。”安萍兒學著張老夫人當時的動作表演了一下,然後說:“她當時肯定是想到了一個她兒子的仇人,但她又不想告訴大人,所以隻能暗暗地咬牙。”

“嗯,你做得很好。”周遠良表揚了安萍兒。這丫頭能積極主動地觀察涉案人員、而且觀察得也很準,是個當捕快的好苗子。

周遠良之所以判定安萍兒觀察很準確是因為他也發現了問題。周遠良當時坐在張府書房的書桌後,張老夫人側向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而且她回答問題低著頭,因為角度問題周遠良確實沒看到張老夫人的麵部表情,當他從張老夫人僵硬的語氣中聽出了異常。

“沒有”隻是簡單的兩個字,但當說話的語氣變化了時這兩個字的意思是不同的。所以周遠良當時就知道張老夫人沒說實話,所以他要表揚安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