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何意?”他不由驚問。
“我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冉雲昕靠著枕麵,綿軟無力,卻又費力地牽了牽嘴角,說道,“你以為你可以瞞我一輩子麼?‘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咳咳——”許是說話用力了些,她不禁輕咳兩下。
冉言皓見她咳了起來,便湊近了些,想要伸手去觸她的額頭,不料卻被她疏遠躲開。麵上微僵,他此刻的心情比被人戳中了脊梁骨,還要痛苦難熬。
緩了許久,冉雲昕這才重新睜開雙眼,凝眸望他,定定地問道:“我問你,那真的是你嗎?那當真……是你設的局麼……”
冉言皓不由詫異,心越發地被自己揪緊,望著她,五髒六腑都疼得厲害,“清荷……”他極輕極柔地喚著,內心早已戰栗不已。
冉雲昕嘴角微微一搐,她原本還帶著些許期望,或許是她猜錯了,或許是白君鳴看錯了。可經這一答,這些期望此刻便皆消失無蹤。
她笑了笑,眉頭深鎖,眼中已然開始有了幾點朦朧。深吸一口氣,她怔怔追問:“能告訴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嗎?”
這一問,便又將冉言皓逼至了刀尖。
張了張嘴,他不曾開口,卻聽她繼續問道:“是不是就連把我從青樓裏救出來也是你一早就……算計好的?”“算計”這兩個字她是多麼不想說出,可她卻不得不說,“就因為我這張臉,對不對?”她哭笑不得地問著。
她那蒼涼的眸光,比月光還要冰如水,此刻正深深地刺進他的雙瞳,冉言皓瞳孔猛地一縮,涼意侵骨,透徹心扉。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永遠不提,可他不能,錯了就是錯了,他可以選擇忘記,卻不能當做從未發生過。
“也不完全是,還因為……你很特別。”說著這話,他的心都快碎了,可後悔莫及,他終究還是傷害了自己最不願傷害的人。
冉雲昕不禁冷笑一番,說道:“特別?哦,的確,我的確很特別,特別得讓我在你眼裏隻是一顆棋子?!咳咳——”
“清荷,你別動氣,小心身子。”冉言皓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口,可剛說完,他便後悔了。
“不必再演下去了吧,觀眾都已經散場了,你還那麼敬業幹什麼?我不過是顆棋子,現在我……已經離開了王府,也就沒了用處,一顆廢棋而已,你又何必再佯作一副很關心我的樣子呢?還能給誰看?”字字誅心。
他好想說些什麼,半張著嘴,卻一句話也道不出。
她倒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碧兒……是你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吧?”
“我當時隻是想……”
“想什麼?你還想解釋什麼?”冉雲昕眉染月光,“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呢!好一出美人計呀,你就不怕我失敗了,毀了我這一生?哦對,你怎麼會在乎這個?我真是想多了……”
“清荷,你別這樣……”
“嗬,虧我還一直以為那些溫柔體貼都是真的,以為你是我來到這裏唯一的希望。可沒想到,你卻為了權勢,而不惜毀掉我這顆棋子!用那樣殘忍的方式!”這一次,她聲音震顫,真的動了氣,因而咳嗽了好久,才終於停了下來,即便如此,卻還是不受控製費力地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