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束後,洛篁在寢殿裏命人準備好洛既月最喜歡的糕點和霽月酒後,就等著洛既月的出現。一陣青影縹緲,洛既月瞬然落座與雕漆圓凳上。洛篁替她斟上一杯酒,遞給她。洛既月接過酒,細細摩挲著青玉酒杯上細致的花紋。洛篁開口說道:“我還真以為你不來了。”洛既月笑道:“是啊,我還真沒打算來,如果不是桬國替你的婚姻大事操心的話。”洛篁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想我了。”洛既月伸出手撫著洛篁細軟的發絲說道:“想,怎麼不想,我們可是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洛既月知道洛篁依賴她,他視她如母如姐如師如友。可她不想成為他的縛束,卻發現得太晚,縛以成繭,他已無法再將她剝離出他的生命。
洛既月拿起一塊雪酥喂給洛篁,她知道自己已成為洛篁的縛束,那麼她就呆在他身邊直到他不再需要她吧。洛既月微微一笑,淺酌一口霽月酒:“我不會走了,會留在你身邊。如果要離開,我一定會告訴你我去了哪兒,省得你到處找,弄得我到哪兒都不安寧。”洛篁高興地嚼著雪酥,點著頭問:“真的,不走了?”“不走了。”洛篁點了下頭:“嗯。”洛既月看著洛篁如幼子般毫不設防的臉,輕輕撫著他的發:“篁兒釀的酒還是那麼好喝。”洛篁微笑著點頭,他知道既月嗜酒,所以他很早就為她學習釀酒,洛既月喝的霽月酒全是他特地釀的。洛篁安心下來,漸漸感到疲憊,洛既月看見他愈顯的疲憊便拖著他往床邊走。洛既月把洛篁按在床上:“累了,就去睡覺吧。”洛既月替洛篁蓋上被子,就準備離開。洛篁感覺到她要離開,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既月。”洛既月輕聲安慰道:“篁兒,我不會離開了,安心的睡覺。”“真的?”“真的。”洛既月哄著洛篁睡著了,就沿著禦花園往宮門去了。
夜色深沉,洛既月停下腳步,停駐在盛放的霽月花麵前,折下一朵,輕輕摩挲著純白色霽月花寬大厚實的花瓣。洛既月想起遇見祈傾情的情景。
在她皇兄駕崩之前,她跟著外交大臣劉基參加祭寒國君四十歲大壽的慶宴。壽宴對她來說是無聊的,借口已醉的她,退出宴會,步入祭寒皇宮的禦花園。孤寂的月高懸,月光清冷,散灑在一切景物之上。洛既月抬頭,巍峨的宮牆之上,白衣翻袂,銀色的月華傾灑在少年精致而清冷孤傲的臉上,仿若忽落塵世的謫仙。洛既月有一瞬間的恍然,心口忽然被什麼脹滿了,仿佛要溢出來。她以為她一輩子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心動。少年最終在銀輝裏消失,洛既月彎起唇角:“再見了。”
“主子。”子莫忽然出現在洛既月的身後,手裏還抱著一壇酒。洛既月轉過身,拍了拍酒壇子說道:“沒想到,凜華如此長途跋涉也不忘替我帶來她親自釀的酒。”洛既月離開洛篁的一年裏就呆在玢伊的皇宮裏。洛既月翹起唇角,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子莫,你不知道我和凜華認識得多麼搞笑。她堂堂一個公主居然偷摸拐騙。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洛既月離開洛篁後,立刻離開了鄞國潛入玢伊皇宮。她知道洛篁不會想到她會離國,更不會想到她藏身於鄞國邊境上玢伊的皇宮裏。就算想到,她知道洛篁也不敢派人來玢伊搜查。因為玢伊雖為依附於鄞國的小國,卻十分重視國家的自主,與其說是依附還不如說是交易。玢伊向鄞國上貢,鄞國為其提供保護,雙方不得幹涉對方朝政。玢伊人人崇文尚武,若不是人口太少,人心厭戰。恐怕六大國沒幾個能擋住玢伊的大軍。玢伊的軍事能力絕不低於鄞國,皇宮的守備更是森嚴。洛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冒險派人來玢伊搜查。所以洛既月毫不猶豫地潛進了玢伊的皇宮。
洛既月是在玢伊皇城雪城的一家酒樓裏認識凜華的。那是個雪蘭花盛爛的季節,紫色的雪蘭隻有兩隻手指寬的大小,花瓣如同前世見過的櫻花,還覆著一層薄薄的膠質,反射著陽光,在蔚藍的天空底下暈開一層層彩色的光暈。
洛既月從玢伊皇宮裏出來,吃夠了皇宮的禦膳,想換換口味,準備去雪城最大的酒樓錦食閣。洛既月點了一桌子的菜,準備吃不完再打包,當她正大快朵頤的時候,一隻汙髒的手抓住了她鵝黃色的衣衫。洛既月差點跳起來,這件衣服是子宵送的,如果留下黑印洗不掉,那魔女還不知道怎麼玩死她了。“大…大爺,賞口飯吃吧。”桌子底下伸出一張汙漆抹黑的臉,洛既月死盯著自己握在女子手中衣服:“快放手,放手,你想怎樣都行。”凜華放掉洛既月的衣服,立刻開始餓狼撲食。洛既月心疼完衣服,女子已經翹著二郎腿在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