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南朝不理吳雲梅,喚來柳大柱,吩咐道:“讓衙役們混進武林人士裏,算在豔山,親眼看見唐雲龍搶走了山魈吐出的鑰匙。”
柳大柱領命,去布置了。
吳雲梅的眸光一閃,心下有些驚慌,麵卻是笑道:“大人不是想趕武林人士離開青柳縣嗎?此番做法,將矛頭對準唐雲龍,青柳縣畢將大亂。”
魯南朝問:“你可是誰是唐雲龍?”
吳雲梅假裝不知:“請大人明示。”
魯南朝遙控一指:“剛才我們去鍛煉身手的地方,是唐雲龍在青柳縣內的暫住之處。”似笑非笑地看向吳雲梅,“你打的唐雲起,是唐雲龍的心頭肉,他不會善罷甘休。與其讓他動手,不如我們先發製人。”
吳雲梅輕歎一聲,感慨道:“大人,你此番作為,可不像最初所說,要護這一方水土。”
魯南朝勾起唇角,有些邪氣地笑道:“庇護,是保護;除惡,亦是保護。”
吳雲梅好啊,不明白這魯南朝怎麼和唐雲龍對著幹呢,這不是讓自己為難嘛。於是問道:“不知那唐雲龍哪裏得罪了大人?”
讓你處心積慮地下死手。
魯南朝垂下眼眸,沒有回話。
在吳雲梅以為他不會說的時候,他卻淡淡道:“應了故人,而已。”
應了故人?他……應了誰,非要殺唐雲龍?吳雲梅皺起眉,苦苦冥思。忽然,她心下一顫,似有感悟。卻,不敢置信!曾經,魯南朝對綠腰說,若她死,他必用唐雲龍祭她。
不會是這樣吧?
吳雲梅覺得有些心驚膽戰啊。
魯南朝的為人,她還算較清楚。別看他平時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卻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他對任何人,都不會手軟。既然說了要用唐雲龍祭綠腰,便一定會那麼做。從一定意義來講,魯南朝不是一個好官,不是一個純粹的清廉之臣,當不起一個青天。
可從另一方便而言,他卻是一個有擔當、有能力、有手腕、有心機的男子。他既不禍害青柳縣裏的百姓,更不畏任何強權。他做事沒有原則,卻言出必行。
因此,吳雲梅知道,他是真的想讓唐雲龍去死,且正在努力那麼做。
這矛盾了。
吳雲梅有些想哭,更想撓牆。這些矛盾太操蛋了!魯南朝是為了綠腰,也是為了她吳雲梅,她不能坐視不理,看著魯南朝找死。
但是,魯南朝要動手的對象卻又是她窮盡一生都想要保護的男子。難道她能拍拍魯南朝的肩,告訴他,我是綠腰,我沒死,所以你不用對付唐雲龍了?
若真如此,魯南朝一定會用自己的餘生去完成他最大的願望——燒死吳雲梅!
矛盾,太矛盾了。
吳雲梅是真的惆悵了。
她是回來找人皮帕子的,不是找麻煩的。可她像是天生的麻煩體質,數年來麻煩不斷。掰著手指頭數一數,雖然那些麻煩數不過來,但以今年為最。
哎……真是一言難盡啊。
魯南朝看向吳雲梅,笑道:“怎麼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
吳雲梅蔫頭耷腦地回道:“為大人憂而憂,為大人愁而愁。在下這是在努力做一個好屬下。”
魯南朝噗嗤一聲笑開了,眸光爍爍,揶揄道:“真難為你了。”
食指動了動,終究沒忍住,一個腦蹦彈在了吳雲梅的額頭。
吳雲梅怒:“你……”
你怎麼又動手?此話,卻硬生生地被她咽回到了肚子裏。
斯雲韶微微皺眉,準確無誤地抬手,也彈了吳雲梅一個腦蹦。
吳雲梅蒙了。剛被魯南朝彈成了腦蹦,是因她心有事,沒防備。斯雲韶之所以得手,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彈自己?這是要反了天嗎?
吳雲梅怒了,真的怒了,卻是怒極而笑,一邊揉著自己的額頭,一邊靠近斯雲韶,柔聲問:“小韶兒,你為什麼彈我腦蹦啊?”
那樣子,真是親切和藹得不得了。
斯雲韶冷著臉,道:“聞聲而至,試試。”
吳雲梅和魯南朝都聽明白了,斯雲韶的意思是,他聽見魯南朝彈了,他也試著彈了彈,聽聽是不是一個聲。
操蛋!
吳雲梅忍著罵人的衝動,一把捧過魯南朝的腦袋,黝黑的目光盯著他的唇,直直地親了下去。
魯南朝的呼吸一窒,眼見著吳雲梅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跳竟快得好似要蹦出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