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亡替換(2 / 2)

這屋子本來就是奶奶的,她想進來幹嘛還要問我。可是我當時病得厲害,也就沒有細想下去,隨口就答應了,“當然能進來。”

奶奶走路沒有聲音,又是黑燈瞎火的,我是既聽不見又看不見,心裏多少不放心便喊她,“奶奶,你扶著我走吧。”那時我家很窮,還沒有電,就連蠟燭都是省著用的。

結果奶奶沒有吭聲。

我又喊了一句,奶奶還是沒有吭聲。

我心裏有些慌了,連忙又把蠟燭點燃。那時候用的還是火柴。我摸黑劃著一根火柴,結果火苗子就像是柴禾燒光了一樣,迅速熄滅了。

我當時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夜風吹的,於是重新點燃一根後立馬把火苗子捂在懷裏,但是火苗子還是晃晃嗚嗚一副隨時就要熄滅的樣子。

我連忙趁著火焰把蠟燭點燃,這才看到桌子旁邊有一串血滴,一滴一滴血珠一路蔓延到裏屋的臥室。那些血滴在亮光下恍恍惚惚,像是在活動一般。

“奶奶?”我輕輕地喊了一句,黑壓壓的裏屋中傳來“吧唧吧唧”地回應聲。

大半夜的,我還真有害怕,但是還是提了提膽子,拿著蠟燭走到了門邊。

“奶奶,你到哪去了嘛?”

床邊一個灰布衫的老太婆背對著我。她聽到聲音後的反應很古怪,想回頭又不想回頭的樣子,就好像是有兩個人在那具身體裏麵爭搶控製權一樣。

“奶奶,你是不是著涼了?”我看奶奶好像不舒服便關心地問到。自從爺爺死後,便隻有奶奶陪著我,而我的父母早些年去外麵打工,已經有四五個年頭沒有了消息,所以村子裏都叫我“海娃子”,我們當地的意思就是大海裏飄來的,沒人要的孩子,類似於電影裏那些被放在籃子順著河流飄走的孩子一樣。

“奶奶沒事,外麵有好多人,你去看看吧。”我肯定奶奶是著涼了,因為她的嗓音一會兒尖一會兒粗的。

我聽奶奶的話走到屋外,頓時被嚇了一跳。

外麵密密麻麻站了幾十個孩子,他們每人都提著一盞白紙燈籠。

“大晚上烏漆抹黑的,你們怎麼都來我家了?”原來是村裏的孩子們,看數量差不多都來齊了。

住在老式農村的人都知道,到了晚上就是黑燈瞎火,一般就呆在家裏不出來了,所以全村的男孩子大晚上都跑到我家門口,實在是奇怪的很。

“海娃子,跟我們去夾子河耍唄。”

說話的是羊蛋蛋,他是村長家的孩子,因為口袋裏總有幾個小糖,所以走到哪都有一大群孩子跟著。

“大晚上的去哪耍啊,不怕你家老漢大掃帚抽你嗎?”

“抽啥子抽嘛,你沒看全村孩子都到了,可就差你一個了。”

這時我才十六歲,正是上房能揭瓦,狗嫌人不愛的時候,看到全村孩子都齊了,我一時心裏也癢癢的很。可是奶奶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事情還沒搞明白,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海娃子你到底去不去嘛?墨跡啥的。”羊蛋蛋又說道。

我有些不情願,“大晚上去夾子河,你不怕水鬼把你抓下去?”

“啥子水鬼呦,你都多大了還怕水鬼,哪像你爺爺當年,別說水鬼,就是山裏來的娘娘不也給整翻了。”大夥一陣哈哈大笑。

恰在這時,奶奶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海娃子,玉佩帶著了嗎?”

奶奶說的玉佩是爺爺生前從廟裏求來的一個玉觀音,奶奶自從撿到了我就一直讓我帶著,從不摘下來。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她,“奶奶,你剛才去哪了,我怎麼一開始看你有兩個腦袋,後來就看不見你了。”

奶奶嘴角詭異地一咧,“是你看錯了。”

“奶奶,那我能跟他們去夾子河耍嗎?”我滿心期待地問奶奶。

“去吧。”奶奶點了點頭,然後輕飄飄地走了回去。她走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

得了奶奶的恩準,我也忘了自己發燒的事,滿腦子都想著待會怎麼耍,便這麼稀裏糊塗地跟著他們去了夾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