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平行世界·愛人(3 / 3)

當時我們樂壞了,紛紛找到許亞寧,去做她的戀愛顧問,可是許亞寧就在這個時候,人間蒸發了。我們無權指責許亞寧,畢竟羅西這麼不懂女人心的家夥,失去一份真摯的愛情真的是理所應當,但是同時我們挺失望的,一個偏執的天才,真的就沒有女人肯接納他?

打那以後,羅西更加瘋狂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每天工作16個小時,整個人憔悴如鬼,我們當時一致覺得,這個男人廢了,估計活不久了。

羅西就是這個時候,推出了他的重磅科研成果:時空轉換儀。

他可以讓一個人,與平行世界的自己置換。

可是最大的問題來了,你用一塊石頭去置換一塊石頭,你用一隻鳥去置換一隻鳥,它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唯一能夠證明他的方式就是——用真人去試驗。

羅西屢次提出自己做試驗品,我們都否決了,產品還在調試階段,怎麼可以讓最優秀的人才以身犯險。

最後我們決定,從全國的死囚中征集一位,來進行試驗。很快,我們成功了。

實驗當天,羅西第一次不那麼憔悴了,他親自上了操作台,準備進行試驗,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不太對。

他看得見實驗品。

被當做實驗品的那個人,是許亞寧。”

教授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講,我一遍一遍地聽到自己的名字響起,整個人都木掉了。

我和羅西,彼此吵架,彼此膩煩,彼此憎惡,他的屁和我的口臭,那麼討厭的東西,我們都習慣了,我們都覺愛情大概就是那麼醜的東西。

他所講的另外一個時空的我們的故事,怎麼聽上去是一個這麼無厘頭的故事。

“他為什麼沒有終止實驗?”我掙紮著問。

“我們全都冒不起這個險,我們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價了。”教授說,“所以那一天,我們抓著羅西,讓他發出不像人一樣的嘶吼,讓他發了瘋地看著許亞寧隨著時空機器的旋轉,消失在椅子上。”

我這回終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片安靜。

“羅西此後好像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樣,繼續投入了瘋狂的實驗,可惜,不出我們所有人的意料,在一個清晨裏,時空機器突然再次啟動,我們就都再也找不到羅西了。”教授的聲音清了清嗓子,補充道:“這就是我們請你們來的原因,我們找了你們很久,天,別提有多久了。可不可以給我們講一些你們世界的事情呢,我們了解清楚情況以後,就可以送你們回去。我們想要我們的羅西和許亞寧,不是你們倆這……對不起。”

“回到能看見六十億人的地方?”我問。

“這不正是你們所希望的嗎?”

“哦。”我心灰意冷地想起羅西,咬牙切齒,“似乎他在哪個時空都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趕緊送我回去。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愛上這種自私的人……教授?”

“瑞貝卡小姐,您和許亞寧真的不一樣。”教授的聲音突然傳來,我愣了。

“許亞寧很好,”教授的聲音帶上了追憶,“她永遠都不會覺得羅西有任何不好,羅西也一樣,他永遠覺得自己虧欠許亞寧。我從未見他們吵過架,或者互相指責過,一次也沒有。”

“夠了。”我一陣煩躁,“送我回去,立刻,馬上。”

走廊裏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羅西兩條胳膊憑空架起,他茫然地左顧右盼,“我呆的挺好的,真的一定要回去嗎?我老婆一點都不想回去哎,能不能商量一下……”

噗嗤。

教授笑了。

我雖然咬牙切齒,但是也忍不住笑了。

塵歸塵,土歸土,最終我和羅西還是坐進了那個古怪的機器,我看著羅西的臉,覺得有點恍惚。這台機器曾經在另外一個世界裏消耗了我們的一生,可是現在我們摸著這個東西,都覺得陌生無比。

我不清楚那個許亞寧到底是不是我,以及羅西到底是不是那個羅西。

我更不知道是不是換到這個世界,我們就能真正地刻骨銘心地相愛。

說真的,我有點茫然。

“你別生氣啊,我隻是,隻是……”羅西一臉茫然地哄我,結結巴巴地挽留我,“回去以後我們和好行不行,見見父母?”

我看著他的眼睛,多看了一會兒。“回去以後你的選擇就多了,羅西。”

“可是這個……命運不是安排咱們倆在一起——”

“瑪格麗特到底是誰?”馬上就要開始啟動機器,我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瑪格麗特其實是個妓女。我第一次就給了她。我們隻見過那一麵,可是她的眼睛特別好看,矢車菊的顏色。我喜歡外國姑娘,我操她的時候,就感覺自己好像征服了世界,我特別喜歡她吧,因為我覺得她是我的遠方。”羅西一直沒長過什麼腦子,形容老情人的時候,形容的總是淒美異常,完全不明白女人會吃醋。

不過思來想去,當初他吸引我的就是這一點。

“你呢?”羅蘭囉嗦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問我這個主角了,我高興壞了,清清嗓子準備講。

可是我突然語塞了。

16歲那年我在鋪著報紙的廁所裏醒來,走在正午陽光刺眼的大街上,藍棠就那麼逆著陽光對著我走過來。

“那一刻我突然想回到我的家鄉。”

最後我隻說了這一句話。

“請兩位安靜,保持鎮定。”

時空機器就這麼開始啟動了。

我突然想起我忘了問羅西,他眼裏我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好像也沒問我。

我們又糾結在最細枝末節的問題上,把最關鍵的事情丟掉了。

“3”

“2”

“1”

“ZERO。”

一聲巨大的轟鳴之後,這個世界驟然變得漆黑,我猛然從混沌中驚醒,摸到了自己身邊的鬧鍾和柔軟的被角。

早晨7點,時間是我失戀的第二天。

我打開房門,整個世界熙熙攘攘的人炸瞎了我的眼睛。

我眯起眼睛,惦著腳尖,看了看。

我再也找不到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