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閉上雙眼,默念要訣,把最細小的雜念也從腦中清空。
“直符前三六合位,太陰之神在前二,後一宮中為九天,後二之神為九地……”
一片漆黑。
“九天之上好揚兵,九地潛藏可立營,伏兵但向太陰位,若逢六合利逃形……”
還是一片漆黑。
黑暗越散越大、越落越深。
茫茫的黑色煙霧在眼前化為灰燼,仿佛血腥的一場儀式。
原來看不到一絲光亮是如此可怕;原來目盲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沉重的絕望。
救不出來她,再也救不出來她了。她隻有被淩遲處死,在可駭的刑場,皮肉被一片片割掉。
那便是了,他一直以來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就要發生在眼前了。
無能為力,束手無策。
一個顫栗,徐二郎睜開了眼睛,他聽到寂靜的夜劃過一聲野貓的哀嚎。
他還是什麼都沒看到,一點點也沒有。
“我真的……盡力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下紅了一圈兒,所幸沒有人捕捉到,“我……”
“沒關係的,沒關係。”李天走過去,寬闊的手掌輕輕落在徐二郎肩頭,“有我在,我們一定可以進去的。”
徐二郎機械般晃了兩下頭:“不可能……我們根本就找不到薄弱的入口。”
“那便一個個試,我不信試不出來。”李天看著低頭不語的陸大勇和徐二郎,發狠般說道。
話音未落,便一個猛力紮進身後的高牆。
“不可……”徐二郎和陸大勇幾乎是同時發出了疾呼。
可已經來不及了。
李天消失在他們眼前,消失在了那一片最絕望的黑暗之中,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一個個試,代表兩個字:送死。
因為你不知道高牆那邊的暗器機關設在何處;你不知道穿過去之後會不會直接就撞上持刀佩劍的侍衛。
但李天顧不了那麼多,他隻能這樣做。
幾秒之後,陸大勇和徐二郎看到李天從牆那邊穿了回來,右邊大臂上卻不停在滲血。
他中了暗器。
“還好暗器應該沒毒。”李天勉強笑了笑,他不想讓他們擔心。
但血依舊沒有止住,他的大臂上刺入的是一個齒輪般尖銳的東西。
徐二郎二話不說,從自己衣服上扯開一塊布,幫李天包紮止血。
“暗器先不能拔,先止血。”
李天看到了他臉上一晃而過的擔憂與焦急。就在那一刻,他感覺他熟悉的小師弟回來了。
李天吸了一下鼻子,點點頭道:“我再試另一邊。”不等徐二郎勸阻,便又幾步衝到了高牆另一處。
穿牆進入隻不到一秒,可那一秒過後的屏息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
第五秒時,李天蜷縮成一團,被從牆那側一箭捅了回來。
箭插在了腹部。
鮮血從他的小腹流出,也把僅剩的一絲血色從他臉上帶走了。蒼白的麵孔上,掛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
“我……再去……”李天話沒說完,就被徐二郎截住去路。
“你瘋了?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