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是創新,一方麵是跟風,這是黃岩人性格的兩麵。黃岩的方言俗語裏,最出名的就是“黃岩邪”三個字。所謂的“黃岩邪”就是盲目跟風,見風就是雨。黃岩人模仿能力強,有人做模具發財了,鄉裏鄉親都跟著去做模具,由此還形成了當地支柱性的模具產業;有人養蘭花發財了,於是醫生、教師、官員、企業家等也紛紛加入了養蘭花的大軍,以致黃岩的養蘭熱經久不衰,不少人靠種蘭花發財了,開的都是奔馳、寶馬、奧迪等“蘭花”車,甚至坐擁身家幾百上千萬。
桃花開時,黃岩人一窩蜂跑到長潭水庫看桃花吃胖頭魚。進村的道路隻有一條,隻能容許一輛車通過。某年雙休日時,好風雅的黃岩人不約而同來賞花,自駕車太多,鄉村道路上交通也沒人指揮,路被雙向通行的車堵死了。最後,所有人隻好依次倒車。倒車距離長達兩千米,近百輛車同時倒車。許多黃岩女人感歎,從沒見過這麼浩蕩的倒車隊伍,這也是她們自取得駕照以來,最嚴峻的一場考驗。
“黃岩邪”在黃岩女人身上表現得相當突出。黃岩女人做事喜歡紮堆,喜歡三五成群,喜歡大呼隆。走在老街不寬的馬路上,常見三兩個要好的小姐妹勾肩搭背走著,似乎不這樣就不能表達姐妹之間的深情厚誼。黃岩人喜歡熱鬧我是有體會的。好幾次到黃岩,走過街頭,都有黃岩人在街頭圍觀,久不散去,有滋有味地不知在看啥熱鬧。據說有個糖尿病患者在黃岩街頭吐一口水,因口水帶甜味招來了螞蟻,此人無聊就蹲下來看,沒承想,招來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看客。
生活上“黃岩邪”也是很突出的。有一段時間,城裏興起了木蘭扇,滿城女人都舞起了扇子;有一段時間流行翻翹發式,街頭十個年輕女人有八個頭發梳得像喜鵲尾巴。現在流行跳排舞,黃岩城的大媽又成群結隊出動了。黃岩女人做事都是一陣風的,確乎稱得上“黃岩邪”。
精致清幽。
黃岩老街的法國梧桐,像林立的陣地,夏日裏女人穿行在梧桐樹下,輕盈動人,亦構成城市的一道風景。據我觀察,大凡長滿老梧桐樹的城市,那裏的人生活都是蠻精細的,黃岩人也不例外。有幾個周末,應朋友之邀,我大清早去九峰公園爬山,總看到黃岩女人背著大水壺,到山上來裝山水。她們說,山泉水好,沒汙染,泡茶特別好。問她們累不累,她們說,累啥,鍛煉加打水,一舉兩得。
黃岩女人有格調、有品位,大多屬於小家碧玉型。她們溫婉可人,很有生活情趣,她們踏雪尋梅,喝茶論道,因風雅而快樂。
黃岩最出名的花是梅花,黃岩的梅樁盆景名動江湖。黃岩人特別喜歡梅花,不但在公園裏廣植梅花,在自家的庭院裏,也喜歡種上一兩株梅樹。梅花看似柔弱,實則堅強,不會讓人驚豔,卻風骨傲人。
有人說,黃岩女人也像梅花,清幽而剛強,無論生活中有多少的溝兒坎兒,都能自己化解。的確,黃岩女人看上去一派天真,好像沒什麼心機,但是她們如果想做什麼事,總會有各種方法各種手段,最後曲徑通幽,達到自己的目標。
講功飯店嫂。
黃岩女人口才都不錯,啥事都能引經據典,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有句老話說,“吃功本地早,講功飯店嫂”。“本地早”是黃岩蜜橘之一種,甘甜多汁,特別好吃,故有“吃功本地早”之說。“講功飯店嫂”指的是開飯店的大嫂,八麵玲瓏,嘴皮子利索,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不死不活的說成生龍活虎的。可是在黃岩,講功好的並不僅僅是飯店嫂,普通女人口齒亦伶俐得很,說起話來一套一套。好在黃岩女人雖然口才好,但不愛跟人爭長短,所以並不顯得胡攪蠻纏,也沒人說她們是話癆,有時話雖然囉唆了些,但因為說話調子溫軟,聽起來還是很受用的。
黃岩跟玉環一樣,有文藝小清新氣質的美女很多,這個城市的文化氛圍挺濃的,熏陶些熱愛文藝的女人是水到渠成的事。黃岩有相當多言必稱文化的文藝女青年和文藝女中年,當然文藝男青年和文藝男中年也不少。
別地方的文化人基本上是自搞自,散沙一盤,而黃岩的文化人特別喜歡紮堆,紮堆的好處之一是可以把利益最大化。這裏的文化人隔三岔五舉辦詩歌朗誦會、散文筆會之類,給這個城市增添了不少風雅的氣息,席間活躍著的文藝女青年常令活動生色,官人和土豪們也會光顧文學沙龍。這裏的老板喜歡請文人吃飯,也願意讚助文學刊物,聽說還要建一個什麼文學山莊,供文人快活放鬆。相當多的黃岩美女會舞文弄墨,而且富有藝術氣質。她們不見得學問有多高深,但因為熱愛文藝,總顯出幾分有別於其他小城市人的氣質。
黃岩是橘鄉,黃岩女人的生活跟橘有很大的聯係,她們的人生,就像黃岩蜜橘一樣,甜的成分,遠遠超過了酸的。她們的芬芳,也如五月的橘花,馥鬱而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