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海濱城市,老車站就在海邊。這個老火車站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古老的德式建築讓城區充滿古典氣息。為了加快城市的發展速度,城市北邊的新建了一個火車站,不像老車站這麼小巧精致,有著明亮寬廣的室內大廳,還寬曠的站前廣場。
蘭男拖著行李走出車站的那一瞬間,能清晰地感覺到迎麵吹來的海風,夾雜著苦澀的味道。他能感覺到海離他已經近在咫尺,能聽到大海對他的呼喚。雖然,蘭男前幾天才去過海濱上海,但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裏他並沒有機會去看看大海。在他的記憶中,海代表著自由博大和無限可能,就像他內心的世界那樣廣闊無邊。
穿過人群,前麵要走地下通道,繞過馬路對麵的建築就可以看見海。在人群中的蘭男皮膚黝黑,是個矮個頭,衣著樸素寒磣,但並不顯得拘謹。他和那些同是農民出生的人不一樣,有著一種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剛毅。他知道這一切將不會持續很久,一切都隻是暫時的。
不管什麼時代,年輕人總是有著無限可能,這個群體給這個老一輩管理著的社會注入源源不斷的活力。說起來年輕人跟這座城市還有著剪不斷的聯係,那就是五四運動。上世紀,五四運動爆發於這座城市,最後蔓延到整個中國。這座城市是五四運動的發源地。
蘭男拖著行李沿著車站廣場走了一會兒,想著找個寄存處將行李寄存下來,好輕輕鬆鬆去海邊看看。環繞火車站的廣場各個方向基本一樣,蘭男不得已向一個餐廳服務員打聽了一下,沿著她指的方向不一會兒就在火車站的東南角找到一個小賣部可以存行李。將行李寄存在後,下到地下通道。通道很矮,隻有一米八的樣子,蘭男這個個頭從裏麵走剛好。這大概是通道向東不遠正在修地鐵後期這裏會被重修的原因,裏麵地麵雖然打掃的幹幹淨淨,但地麵其實並不平坦。幾分鍾後就走出了通道,沿著電梯到達地麵,左前方是公交站台,
右邊則是一幢寫字樓,門口不時會有幾個穿著工作製服的年輕男女走出寫字樓後,就徑直走上公交車,動作是那麼的熟練。蘭男心想這會就是我四年後的生活嗎。這些白領雖然看起來忙忙碌碌,但他們相比於蘭男父母成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對蘭男更有吸引力。在整潔的寫字樓裏吹著空調或是暖氣,處理些一摞一摞的文件,這就是蘭男一直以來的夢想。
這天是二零一四年八月三十一日,拖著醉醺醺的身體走出火車站。今年學校沒有安排新生接待,給出的原因是往年有人冒充學校接待新生騙取學生錢財。蘭男聽到給出的這個原因時,心裏不免為之一笑,怎麼感覺是學校在找借口。根據新生手冊上的指示,蘭男開始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尋找公交車站。蘭男已經去過幾個城市,見過不同城市的公交車。
公交車是一座城市的名片。外地人來到這個城市時,首先就是從公交車開始了解這個城市,了解它是否宜居,了解它是否像傳說中的那樣。火車站周圍並沒有公交車站,像一個小賣部老板娘打聽了一下,蘭男才知道他要找的381路就在這個擁擠的路口。這個路口真擠,從火車站出來的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向著馬路對麵擠,而來來往往的車輛也急匆匆的。嘈雜聲、車輛鳴笛聲讓蘭男更加難受。站牌就在人行道的路口,第一次見到這種安插路牌的方式,蘭男感到很是奇怪。一輛又一輛小轎車公交車呼嘯而過,城市裏的人總是顯得那麼行色匆匆,他們都在忙著他們所謂的事業,一種把別人口袋裏的錢弄到自己口袋然後再通過消費放回別人口袋的事業。蘭男這農村出生的放牛娃一直疑惑的是:錢是越來越多,還是一直沒變。這些年來,很多官方媒體不斷地在新聞聯播這種節目中展示如今人民特別是農民生活得到了多麼大的改善。的確,就拿蘭男自己家說,這些年父親在自家所在小鎮甚至是臨村鎮攬活兒讓家裏的生活條件有了很大的改善。去年,家裏還蓋起了二層小洋樓,領先村裏其他人家奔了小康。這些年這個有著龐大人口的國家真的改變了不少。但對於蘭男這個到外地上學的迷茫青年假說,存在於他內心的疑惑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