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淋淋漓漓地下著雨,不時傳來雨滴敲打雨棚的聲音。這聲音使屋內的人愈加煩躁。
此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床頭燈仍然亮著,煙火缸裏擠滿了煙頭。蘭男以前是從來不抽煙的,因為他覺得他並不需要煙霧來麻醉自己,抽煙隻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可是這些天他總是失眠,不得已便嚐試著抽煙。在煙霧中,能夠忘卻很多煩惱,不再需要想著還沒有完成的工作,也不需要再思考著自己如今不堪的處境。
蘭男去年剛從A大畢業,是個高材生,工作也很賣力,但到現在他還是單身一個人。每當個別人談到感情交往這件事,他總是唯唯諾諾,說什麼專心工作掙錢還不想談戀愛。其實,蘭男何嚐不想找個人作伴,但他隻相信緣分,隻想找一個能夠互相托付終生的人。
他依舊還記得大一的時候認識的那個女孩。她叫馬可,曾經讓蘭男久久不能忘。他覺得她就是他喜歡的那種性格的女生,笑起來很迷人,說話時沒有其他城市女孩子那種嗲嗲的聲音,這點讓這個農村出身的小青年很滿意。
故事得從那個酷熱的夏天說起。
那年8月30日,蘭男第十九個生日。不像往常那樣,生日都是他自己一個人過。一直以來,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生日,更沒有人會陪他過生日,隻是偶爾會有一兩句簡單的可憐的祝福。然而這次是他姐姐給他過生日。蘭男的姐姐蘭芮高中畢業後就離家到上海這個大都市裏打工。到給他過生日這天,蘭芮已經獨自一人在這座冰冷的城市裏打拚了三年,所以認識了不少人。蘭芮在一家蛋糕店工作,雖然不是很累,但一天到晚工作都得站著。
那年,蘭男高中畢業,考到A大。臨近開學時,沒見過大世麵的他想到姐姐待得地方來看看。姐姐蘭芮知道弟弟要來時,也很高興,就請假準備接待弟弟,帶他到上海轉轉。生日那天,也就是開學的前一天,姐姐在酒店擺了一桌,叫來了自己的好友和同事,一起給弟弟過生日。蘭男那天過得很高興,心想自己大學畢業後一定要好好掙錢報答姐姐,但是自己現在連普通話都說的很別扭,不免對未來產生擔憂。
他也許是太高興了,姐姐好友們的敬酒應接不暇。這些人大都是初高中畢業就獨自一人從落後的小山村來到上海這座大城市裏打拚。其中甚至有些人輟學出門打工,在他們眼裏學習無聊枯燥,就算沒有文憑也能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成家立業。蘭男雖然也算的上是個大學生了,但他並沒有絲毫看低他們。和他的很多同學不一樣,他反而打心裏敬佩這些獨自打拚的年輕人。這些人和他年齡相仿,卻有著成熟的臉龐,那是生活的辛苦在這些人臉上留下的不可抹殺的痕跡。蘭男認為他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他想成為的是那些西裝革履出入在玻璃幕牆包裹著的高樓大廈的人。白領階層的生活也是忙碌不堪的,每到下班大都市的路上總會充滿這些急色匆匆的白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