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卻沒停止動作和言語,“吾念所致之處,亦吾身之所在,其令之托,皆為無上妙法,靈法?化身!”
鮮血流淌已經浸染了西裝。
分身法?這時我有了一點概念。
“雖然人數少了一點,但作為第一次使用半靈,已經是很不錯了。”雪女有種無法掩飾的興奮,她話雖然這麼說,在我感覺,她似乎並沒有預料到有這麼好的效果。
“噢?”重黎一劍已經將架住他的化身劈砍成了兩半,還好隻是成為一堆碎玻璃似的瓦解開來,要是真是真人被劈的樣子,我估計得吐了。他擺頭環視了周圍一圈,將劍橫掃了下,笑意彌漫在他臉上,“有趣有趣。不過這些木頭似的東西,能頂用麼?”
被他這樣一說,我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化身,動作的確顯得很僵硬,這樣的東西有沒有殺傷力,連我自己都懷疑。我現在在乎的是身上在不停流血,更麻煩的是,依然存在的疼痛感使得身體有些抽搐和痙攣。
不管動作怎樣慢,那些化身還是不可一世的囂張著衝向重黎,這樣的勇氣讓我十分欣賞。可惜的是,這些化身隻要被斬靈劍觸及,就碎成數段,像櫻花一樣紛紛散落,在越戰越勇的重黎麵前,很快就要覆滅殆盡。
雪女冷眼地望著這一切,沒有任何動作,如果這些化身是為了削弱重黎的戰鬥力,我看根本沒有達到這個目的。我不知道雪女到底還有沒有後招,但無論怎樣,重黎和斬靈劍的強大,已經毋庸置疑,我的死亡隻是遲早的問題。
我一直在數剩餘的化身數,仿佛倒數自己的生命,還剩十四個的時候,雪女才用手結印。
“靈法?冰菱之舞!”
在場地上那些慢慢移動的化身,渾身上下“突突”地出現了一根根冰棱,像刺蝟一樣,動作也突然一下變得極其迅速,刹那間朝著正在從容應付的重黎奔了上去。重黎已經適應了先前那些化身的動作,對於突然的變化,顯得有些吃驚,招架之間腳步顯得有了一些淩亂。十幾個化身在他麵前飛舞旋轉,交錯而過,根本不予斬靈劍接觸的機會,但尖長的冰棱卻給重黎留下了非常明顯的傷害。
不待重黎應付,那些鋸齒已經將他卷在了空中,把他當成個皮球一般的撞來擊去。很快,鮮血淋漓的重黎就摔落了下來。他用劍點地,身體高懸,就在那劍尖觸地的瞬間,火光猛然一旺,向上將他整個身體覆蓋了起來,等站定時候,他的全身已經完全被火遮擋。
化身並不停歇地向前,這次卻有點意外,不及近身,一道半徑約一米多的火柱從地下無端地冒出來,並躥上高空約十餘米,一下將他焚燒了個幹淨。
重黎任由鮮血直流,眼光戲謔,“竟輕敵了。”
化身向他突進,全部不近他身,那些地下猛然躥起的火柱就將他們身形衝散。就算逃過幾次,可那些火柱卻似無休無止地躥起,最終化身也無法逃離被燒的命運。
化身還剩三個,遠遠的站立,和我本體成四角之勢,將重黎包圍在內。
“炎火?蝰蛇!”重黎一躍而起,身體彎曲向著地麵伸出雙手,身體落定,雙手也手掌向下貼附在了土地上。兩條彎曲的黑色火焰線成對稱的半圓弧型朝著四方擴散,就像平靜的湖麵丟進了一個石頭,散開的波紋線有將我們包圍之勢!
周圍的黑色火苗籠罩成為一個異常標準的圓,而中間有些細弱的火相互交叉成古怪的圖案。
兩條黑色的長形柔軟物體從火圈中破土而出,相互纏繞著直奔化身而去,那迅猛的速度讓化身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這個時候,該關心的是自己的本體吧。”重黎冷冽的聲音在我的上空響起,那與火融在一起的身軀從火中探出了半截,一個巨大的火球從上急速往下,陰影完全將我遮蔽。在陽光下跳躍的火苗暗影就如魔鬼一般張牙舞爪,我幾乎已無力向上望,瞳孔突然放大,整個人已經完全陷入了恐懼和絕望之中。
雪女沒有躲閃,連招架都沒有。我看到那火光越來越大,仿佛全部要灌入我的眼眸。我覺得我還來得及思念某個人,卻記不起她的模樣。
我以為,死前能看到以前的過往,可是,我隻看到了凶器。
“靈法?冰凝芳華。”雪女不動聲色地說了幾個字,我看到重黎的暗影在我額前不遠生生地停了下來,那模樣就像被放進了冷藏櫃。瞬間,霜雪漫上了他的身體,將他連同斬靈劍都冰凍了起來。原來是那原本被他削斷砍碎的玻璃狀物體從周圍飛快聚集起來,將他包裹住。很快,一個半徑將近五米反射著彩光的巨大冰球形成,並重重地砸落在了我麵前的地麵上。
我承認很刺激,從地獄到天堂。
但很快,我就有些擔憂了,那火焰的威力很大,會不會……
雪女已經用行動消除了我這一擔憂,她伸出右手,探在了冰球上,那烏黑的符文隨著手仿佛蛇蟻一樣,向整個冰球攀爬過去,像一張網一樣罩在了上麵。
“靈法?冰裂!”雪女狂吼,這種決絕和冰冷讓我意識到雪女的本性中依然有著殘忍。
我忍不住有些傷感,我就這樣的垃圾性格,明明自己剛從死神手中逃脫,轉過來就開始擔憂別人的命運。
巨大的冰球在我的眼前碎裂,伴隨著裏麵的一切,坑地上隻剩下一堆冰晶的碎屑和水。
不帶絲毫憐憫,這是生死之鬥,你死我亡,我明白。
可是,我厭倦這種模式。
“趁著他的同夥忌憚,快走。賀,我已經到極限了。”雪女疲憊地說。
我開始控製我的身體,轉身走,但走得不緊不慢,為的是不讓那些可能隱藏在暗處的靈生疑。
不出數步。
“就這樣走了嗎?”這是重黎的聲音,雖然有些沙啞和虛弱,但絕對沒錯,是他的聲音。
“這不可能!”雪女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恐懼,我更加不敢相信。
我回過頭,看到一隻手撥開了碎屑從裏麵伸出,然後是另外一隻手,握著斬靈劍插在了地麵,以此為支撐,他的頭部也探了出來。那黑色的頭發濕漉漉的,滿是欲滴落的水珠,活脫脫一隻水鬼!他將整個身體拖出地麵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那還是一個完整的身體,隻是那花白的衣服已近破碎,幾近半裸的上身,血跡模糊,和水混在一起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