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真是太美了!”歐陽傑由衷地讚歎。

“笛——笛笛——”

莎莉按了按喇叭。

“哦——”二樓一扇窗戶打開了,一個年輕的姑娘伸出頭,“表姐,真的是你!”說著,不等回答,便興奮地跑下樓來。

“薇拉莉,我給你介紹一下,”莎莉拉了拉從車裏鑽出來的歐陽傑,“這是我的朋友,歐-陽-傑,從中國來!”

薇拉莉起先沒注意到還有個陌生人,經莎莉一說,才注意到同來的瀟灑的黃皮膚小夥子,不免仔細打量了一眼歐陽傑,麵帶微笑地說:“非常歡迎!”

歐陽傑第一眼看到薇拉莉,就被她的美貌打動了:一頭長長的柔順的金發和頸上那條金色的項鏈、耳朵上的耳環相輝相映,挺直的鼻梁,小巧性感的嘴巴,長睫毛下一雙淺碧的大眼睛閃爍著熱情、奔放,一件棕色的皮外套領口很低,露出白皙的粉頸,她懷中抱著一隻白得如雪球一般的小狗,小狗同樣長著一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如鑲上去似的。

歐陽傑深深被她的美折服了,甚至在她的潛在的高貴氣質下,感到有些莫名的自卑。

“先生,請進吧!”薇拉莉對著有些發愣的歐陽傑笑了笑。

“哦——”歐陽傑定定神,“很不好意思打擾你!”

薇拉莉又輕輕地搖搖頭,聳聳肩,笑了笑,表示沒關係。

“到裏麵再說吧!”莎莉一把扯一個,一起走進樓。

樓下是傭人的餐廳和房間,還有廚房,二樓是客廳,擺設豪華,各式精致玲瓏的吊燈、壁燈、高檔的桌椅、中國的瓷器,伊朗的壁毯,以及世界各地的裝飾品,琳琅滿目。

不一會,傭人送來了咖啡、糖果。

他們坐下來,邊喝邊談。但主要是莎莉和薇拉莉在交談,說得很快,並不時地望著歐陽傑開心地笑,笑得歐陽傑莫名其妙地陪著她們笑,而他們見了就更開心地笑。歐陽傑置身於兩個姑娘的笑聲裏,很不自在。

當她們問歐陽傑一些問題時,說得比較慢,歐陽傑大體上能夠聽得懂。

聊了一陣,薇拉莉熱情高漲起來,她建議放樂曲跳舞,莎莉馬上附和:“我怎麼沒想到!”接著就動手整理客廳,歐陽傑盡管對跳舞興趣不大,但見她們那麼熱衷此道,也就幫忙,把客廳整理出一大塊空間,然後薇拉莉從另一間房子裏拉出一套大音響,三個人忙了好一陣,終於一切準備就緒。

音樂一響,歐陽傑聽出來了,是搖滾巨型麥當娜。

“Madonna!”他脫口而出。

“噢——”薇拉莉脫去外套,隻穿一件白色的長袖棉T恤,顯得更加可人得樣子。她看看歐陽傑,“你也知道麥當娜!”

歐陽傑點點頭,還沒回答,莎莉走過來拉歐陽傑:“我們開始吧!”

“我……我不會跳舞!”歐陽傑忙擺手。

莎莉和薇拉莉笑了,不由分說,一人抓過歐陽傑一隻手,隨著音樂跳起來。

“Hi!”薇拉莉滿臉春色地望望忸怩的歐陽傑,“其實我也不會跳,聽音樂跟著就可以了!”

歐陽傑的情緒被薇拉莉的熱情和真誠點燃了,於是也就放開手腳,跟著音樂節拍盡情地跳起來。薇拉莉人漂亮,舞姿也瀟灑,跳得投入,讓歐陽傑讚歎不已,他邊跳邊有意無意地靠近薇拉莉,免不了把目光投向她那可人的臉蛋,胡思亂想起來:“簡直是魔鬼天使,任何男人見了都會為她瘋狂的……怪不得有粉紅陷阱之說……”正在他稍稍走神之際,莎莉扭過來,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在他腳上跺了一腳。他回過神來,有些不解地望望莎莉。

“對不起!”

莎莉揚揚眉毛,得意地望著歐陽傑,然後無所謂地自顧自跳起來。

“媽的,原來美國女人也‘吃醋’!”歐陽傑心裏嘀咕著罵一句,有些感到好笑。於是集中精神,隨著音樂盡情地跳起來。

“I crazy for you……”(我為你瘋狂……)麥當娜聲嘶力竭地唱著。

歐陽傑心一動。

薇拉莉跳過來,冷不防把他手抓起來,又甩回去,開心地笑著。他不失時機地湊近薇拉莉,忍不住輕聲地說:“I crazy for you!”說完,自己倒一愣,他有些驚訝自己哪裏來的勇氣。

薇拉莉也怔了怔,但並沒有停止,她看看有些臉紅的歐陽傑,含情脈脈地說:“Me too!”(我也是!)

歐陽傑有些興奮,又有些“做賊心虛”,偷偷瞥了一眼莎莉,莎莉沒注意到,她正如癡如醉地在跳著……

“哎喲,太累了!“薇拉莉關掉音樂,招呼歐陽傑和莎莉,”停下來歇一會吧!”

“我還沒跳夠呢!”莎莉臉蛋也紅撲撲的,看來真的還沒盡興。

薇拉莉扔給歐陽傑一罐飲料。歐陽傑看看莎莉,邊喝邊想:“這樣的女人可能在床上更厲害,但和薇拉莉一比較,倒顯得太俗、太黯然失色!”這麼一想,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薇拉莉,他很想薇拉莉也能注意他,他一想到剛才跳舞時她的含情脈脈,就不免心猿意馬起來。但此時,薇拉莉隻是半倚半躺在沙發上,輕輕地喘息著,豐滿撩人的胸脯在一起一伏,根本沒注意他。

“她剛才不是說‘Me too’嗎?難道她忘了,或者是我聽錯了!”歐陽傑不禁有些失望。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不免罵自己胡思亂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得寸進尺:一個海員,說到底,在中國都算不上一回事——國內不是說帶‘跑’字的職業沒幾個好東西嗎!‘跑堂的’、‘跑車的’、‘跑單幫的’……而自己隻算是個‘跑船的’,如今卻想打人家西雅圖富家小姐的主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能來做客已經是意想不到的幸運了!

一想到這,他又免不了想到麗娟。麗娟她媽不喜歡自己是“跑船的”!也許,等我回去了,麗娟已是別人的妻子了……她也的確不該嫁一個長年在風裏浪裏漂泊的海員,與燈紅酒綠、港口打交道的人……

這時,薇拉莉走過來,坐到歐陽傑旁邊,打斷了他的思緒。她喝著飲料,不時地問這問那:中國有多大?是不是很美麗?住什麼樣的房子?人們好不好客……幾乎什麼問題都問。

歐陽傑一一詳細地回答。她們像聽故事一樣充滿了好奇、吃驚,似乎根本沒想到除了美國之外,地球的另一邊還有這麼一個又大又美麗的國家,她們第一次聽到黃河、長江,還有古老的長城!

“那在你們中國,男孩和女孩處得很早吧?”薇拉莉問。

歐陽傑不明白這“處的很早”到底是什麼意思,所以考慮了一下才說:“他們相處很早,但友誼卻很純潔,要是戀愛,一般都較晚,多數都在有了工作、能夠自立了之後,才考慮戀愛結婚生孩子!”

“真有趣!”

她們被這“天真”的想法逗笑了。

看看時間不早,歐陽傑起身準備告辭。可薇拉莉卻熱情地挽留他,莎莉更是說肚子餓了,不吃了飯她是不會走的。歐陽傑沒辦法——他必須乘莎莉的車子回去,所以隻好坐下來,聽之任之,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你們也不會把我吃掉。

莎莉見歐陽傑肯留下來,便高興地說:“密斯特歐陽,我要親自下廚為你做幾道可口的美國菜!”說完便樂顛顛下樓去忙開了。

莎莉一走,隻剩薇拉莉和歐陽傑了。歐陽傑看了薇拉莉一眼,那種感覺不由自主地又燃燒起來,他竭力地控製著使自己平靜下來,告誡自己別自作多情碰一鼻子灰。

薇拉莉仍表情自如,饒有興味地問歐陽傑問題,一雙美麗的藍眸大膽地盯著歐陽傑,有時為歐陽傑笨拙的英語而真誠地笑得前俯後仰。但歐陽傑似乎從她目光中讀出了一種款款深情來。

“密斯特歐……陽……我可以問你一個不太好的問題嗎?”薇拉莉雙手托腮,忽閃了一下藍眸。

“在中國,朋友之間什麼問題都可以問的,不像你們美國,有很多的忌諱!”

“那——,你有妻子嗎?”

原來是這個問題。歐陽傑笑了,反問:“你說呢?”

“在我們國家,很難說,有的很年輕就有妻子了;有的雖然年齡很大,卻隻有伴侶,沒有妻子;有的則一輩子也沒有,像——流浪漢!”

“隻有伴侶,沒有妻子?”歐陽傑不解地望著薇拉莉。

“是的。就是……床上的伴侶,也就是不結婚卻生活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有一方厭膩了,再分開,再各自重新找……伴侶!”薇拉莉費了好大勁解釋,才使歐陽傑明白。

“原來是這樣!”歐陽傑說,“那我是既無伴侶也無妻子了!”

“真是讓人難以相信!難道沒有你喜歡的女孩?”

“是……不是……”歐陽傑覺得說不清楚。

“那,你喜歡我表姐嗎?”

“不!”歐陽傑搖搖頭,“我隻把她當作朋友,是那種中國式的普通朋友!”他認真地說。

薇拉莉忽然摟住歐陽傑的脖子,歐陽傑似乎有這種預感,他沒有動,他感到呼吸有些急迫,全身熱血沸騰:一個異國的女孩,一個美麗的天使,一個上帝的尤物,渾身透著一股撩人的不可抗拒的力量,這會不會是《白雪公主》中那隻美麗的、有毒的青蘋果呢?這種奇怪的念頭一閃,馬山又像火花一樣熄滅了。她是一個高明的獵手,任何男人都會自動地撲進她的羅網,即使是陷阱,是……怪不得中國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詩句……他嘴唇有些顫動。

薇拉莉輕柔地在歐陽傑耳邊吻著,就像一個高明的琴手,在輕巧熟練地撥動著他的心弦,在他的心底,彈奏著極美妙的高山流水的樂章。

“我……我……”

歐陽傑喃喃地想說什麼,但卻說不出來。他控製不住薇拉莉對他的進攻,摟緊她,然後狂熱地在她額上,腮上,唇上,白皙的頸上吻起來……兩人緊緊地摟抱在一起,然後滾倒在沙發上……如火的薇拉莉使歐陽傑感到灼熱難耐,他覺得她是飄渺的雲,摟得很緊仍感到相距太遠。歐陽傑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裏,讓她融化在自己身上!他騰出右手,輕輕地伸進她的上衣,撫摸她的胸部……

薇拉莉呻吟起來……

是麗娟嗎?歐陽傑條件反射地一激靈,從忘情的吻中掙脫開來。

“我不該放縱自己……我……我怎麼了……”他心頭矛盾起來,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發。

“親愛的,怎麼了?”

“薇拉莉,對不起,我們剛認識!”歐陽傑充滿柔情地看了一眼美麗的薇拉莉,“薇拉莉,你太美了!但這美不屬於我,也不該屬於我。否則,我們彼此都會遺憾的。我是個海員,你知道嗎——海員,不擁有愛情!”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那麼多?我隻是覺得愛你,現在至少該擁有,該珍惜;至於明天,我們不應該去想明天會怎樣!”

薇拉莉有些傷感,她重新摟住兀自發愣的歐陽傑,說:“我隻想珍惜現在!”然後不由分說又吻了起來。

歐陽傑終抵擋不住薇拉莉的柔情,再一次和她緊緊地抱在一起,狂熱而持久地吻起來,在沙發上扭纏著……

“你們——”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聲尖叫把他們從甜蜜的吻中驚醒。他們從沙發上坐起來,隻見門開著,莎莉氣急敗壞地站在那裏,緊咬著嘴唇,眼眶中淚光瑩瑩。

“莎莉,我……”歐陽傑感到很尷尬。

“別叫我!”莎莉哭起來,傷心地抽泣著,“你不是說,你們中國人的習慣不能一認識就……”她像受到極大欺騙似地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表姐,這不是他的錯!”薇拉莉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們……你們!”

莎莉哭著轉身往樓下跑去。

“莎莉!”歐陽傑追到樓下,“莎莉,你聽我說!”

莎莉站住了。她等歐陽傑走到跟前,狠狠地賞了他一巴掌,轉身跑出大門,鑽進小轎車。小轎車瘋一般地跑了!

“原來天下的女人吃醋時發泄的方式都是一樣的!”

歐陽傑摸摸臉上被煽的地方,火辣辣的。他愣愣地站著,看著莎莉的車消失在視線裏……

賭場號稱“城中城”,其實規模並不大,隻是一座如豪華超市似的建築,外觀呈一個倒扣著的巨大半圓頂。它不位於市裏,甚至隻算是郊區。船廠一個工人下班後自告奮勇把恩家敏他們送過去。恩家敏作為回報,把兩罐從國內帶的龍井茶送給了他,喜得他連連道謝。路上,這個中年的白人工人邊駕車邊告訴他們,他也很喜歡這個地方,經常光顧,因為賭場可以賭大也可以賭小,可以玩刺激也可以純粹過過癮,而且那裏服務也好,可以驅散人勞頓之後的疲倦,有時也可以使人忘卻痛苦,打發孤獨。

趙起浪果真也來了,同來的還有喬、舒爾和菲律賓籍水手拉菲爾。五個人中隻有恩家敏囊中羞澀,但喬和黑人舒爾都爭著借給他,他從喬手裏借了二百美金。趙起浪在國內就老跑遠洋,手裏不缺美金,臨出來時,他帶了好幾百塊。

天已經黑了。賭場氣勢磅礴的大門上,霓虹燈跳躍閃爍,充滿了誘惑。進入巨大的自動玻璃門,裏麵還有個入口,入口處立著幾個黑的、白的保鏢,個個滿臉橫肉,彪悍勇猛。

入口處設售票處,門票十美金。

“媽的,還要門票啊!”趙起浪咕噥著罵了一句。

“既來之,則玩之,別讓人看出‘老外’了,不就十美金嗎!”恩家敏忙抵抵趙起浪,回頭準備掏錢,一看,他們兩人的門票喬已經買好了。

“喬,這怎麼好意思!”恩家敏往喬手裏邊塞錢邊說。

“沒問題沒問題!”喬顯得很無所謂,說什麼也不肯收,恩家敏隻好作罷。

進入入口,有小姐送給每人一包高級香煙,一隻打火機,一廳飲料。

“真他媽有錢能使鬼推磨!”趙起浪樂嗬嗬地打開飲料,一口氣喝下一半,咂咂嘴,湊近恩家敏,“大胡子,我們花了十塊美金,老美的小姐就笑容可掬送來了這玩意。要是走在路上,她能那麼朝我這胡子拉茬的人笑嗎?更不用說笑得可愛了!”

恩家敏沒理睬他,自顧自叼起一支煙環顧起整個大廳來。

大廳裏熱鬧非凡,分好幾個賭區,有的賭桌球,有的玩押牌,有的賭擲骰子,還有的和“老虎機”賭。

喬說:“最刺激的是輪盤賭,據說從你們中國傳過來的,不過這兒沒有,隻有在賭城,真正意義上的賭城阿拉斯加才有。”

“那我們先玩玩‘老虎機’吧!”

他們都先看喬和舒爾玩。先要買投幣,五美金的也有,十美金的也有,買好後投入老虎機,一撳按鈕開始,運氣好的就會“嘩啦啦”贏上一大堆。但大多數人運氣都不好。隻能贏得老虎機一句“祝你下次好運”。

喬和舒爾第一次的投幣,都隻換來了句“祝你下次好運”,卻把他們逗得嘴直咧,仿佛輸了也開心無比,心甘情願地又第二次投幣……

恩家敏一看就學會了,一會就按耐不住了,花了二十美金買了兩枚投幣,像模像樣地坐到一台“老虎機”前,投進其中一枚後,他為自己暗暗祈禱了一句“上帝保佑”,然後才撳了一下按鈕……

“贏!贏!贏!”他暗暗叫著。

“嘩啦啦!”

果然一堆鈔票送到了老虎口。

“操!真的贏了啊!”

恩家敏興奮地合不攏嘴,從老虎口裏取出一大堆鈔票、硬幣,大約有七八十塊。“就這麼簡單!”他也沒仔細數,一股腦塞進口袋。

正當他準備把另一枚金幣投下去時,他又多了個腦子,心想:再換一台,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在同一台“老虎機”有連續的好運!

他於是停下來,一側頭看到趙起浪也在賭,走過去一看,運氣不佳,他正把最後一枚投幣投進“老虎機”,撳動按鈕。過了一會,裏麵傳來一聲悅耳的“祝你下次好運!”

“媽的,不賭了!”老趙拍拍屁股。

“再試一試嘛!輸就輸一點,圖個痛快,過癮!”恩家敏掏出一支煙點燃,煙很長,比中國產的細,但抽上一口品品,味道卻很猛。

“我運氣不好,不試了!”趙起浪咕噥著,“一陣子輸掉六十塊了,過什麼癮,六十塊,要是在泰國,夠打一炮了,在印尼夠兩炮,在馬達加斯加……”

“算了算了,你這家夥,輸不起就別來!”恩家敏打斷趙起浪的話,說“這和女人上床怎麼能比,各有各的樂趣,輸贏並不重要,關鍵你是不是有膽量賭!有膽量賭,就要有膽量準備輸——哪裏有保證贏的!”

“噢,看來你也輸了!”趙起浪高興起來,“所以就過來找知音!”

“很不好意思啊,老趙,本來不想贏的,偏偏就贏了,哈哈!”恩家敏拍拍口袋,鼓鼓的,惹得趙起浪直眼饞。

“原來你這個大胡子來拿我尋開心!”

“哪裏哪裏,我隻是給你介紹經驗——”恩家敏咧著嘴笑,“這賭嘛你準備輸,反而能贏;你越想贏,就越是輸!”

“呸!你當我是初出道啊!借老木匠的話,我在吃喝嫖賭上也算是‘老門檻’了!你說了沒用,現在試試,準備輸,我看你反而能贏!”

“試就試!”

恩家敏坐到趙起浪那台“老虎機”前,把十美金的投幣投進去,然後毫不思索地撳動按鈕。

“贏!贏!贏……”恩家敏攥著拳頭暗暗為自己鼓勁。

“輸!輸!輸……”趙起浪瞪著眼喊。

“嘩啦啦!”

“哈哈,怎麼樣!”恩家敏興奮得跳起來,全身發熱,笑得胡子像朵黑菊花。他一把攬過老虎機吐出的一堆綠鈔,看來有一百多塊。

“真邪了!”趙起浪拍拍腦袋,“俗話說‘運氣來了山也擋不住’,我真是信了!大胡子,別盡高興,待會可要請客啊!”

“沒問題,沒問題!”恩家敏喜滋滋地拍拍胸脯,然後拉趙起浪:“走,看看喬他們運氣怎樣,然後我們再換一種賭法!”

喬運氣也不錯。盡管他開始輸了幾盤,但一盤又讓他撈回來了,總體上還賺。舒爾和拉菲爾運氣不佳,一直在輸。

恩家敏看了一陣子,覺得這種賭法不過癮,就一個人溜達到別的地方,東瞅瞅,西看看,不知不覺轉到賭桌球處,那兒人最多,不時有叫好聲傳出來,風情十足的金發女郎,各國不同膚色的水手,南部草原來的牛仔……恩家敏最喜歡湊熱鬧,而且又是打桌球迷。他饒有興味地擠在人群裏看了一會,明白每賭一局要三盤決勝負,三盤勝了兩盤即是獲勝者。而更吸引人的是,賭注的大小由參賭雙方商定,可大可小,最小五十,隻要雙方同意,可以無限製地往上加碼。

這時,一個南部牛仔勝了對手,正洋洋自得地在向圍觀的人群挑戰。恩家敏躍躍欲試,正準備上去過過癮,冷不防一位金發女郎叼著煙搶在他前麵。她雙手抱在胸前,一搖一扭地走到滿臉得意的牛仔麵前,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到他臉上,說:“寶貝,我和你賭一局怎麼樣?”

“你?”牛仔盯著麵前漂亮的女郎,有些不相信,看了半天,放肆地說:“你知道,這不是玩床上的遊戲!”

圍觀者一陣哄笑。

那女郎卻毫不在意,用手在牛仔臉上輕輕拍了幾下,說:“在床上,你太嫩,還不夠資格!”

又是一陣叫好聲和口哨聲。恩家敏倒對這個女人感起了興趣,心想:“最好她能贏,那樣我就有機會和她賭一賭了!”

牛仔不自在地瞅瞅哄笑的人群,又把目光轉向女郎,說:“你下多少堵住?”

“二百,怎麼樣?”

“二百就二百,反正我贏定了!”

賭場的服務生麻利地碼好球,然後抽簽決定誰先開球。第一盤由牛仔開。戰局一拉開,恩家敏就看出來了,那女郎果然身手不凡,牛仔使出渾身解數。

第一局勉強戰平。

第二局由女郎開球,她占了主動,輕而易舉戰勝了牛仔。

第三局開始,牛仔已經心虛,強撐著上陣。結果,不出幾個回合,已露敗績,無心再戰,掏出二百塊錢,摔到球桌上,灰溜溜地擠出人群。

“這點本領還口出狂言!”

金發女郎盯著牛仔的背影,得意地數著牛仔摔下的鈔票。

恩家敏早已擠到她跟前,極盡溫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