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聽說冉恪陳說利害,隻要法淳出兵相助,奪得陳朝江山,願割半壁山河相贈,趙家臣屬法淳,年年納貢。法淳有出兵之意,心想:陳朝尚且不在話下,怎會要你那半壁江山?屏退客人,問道將校意見。法淳長子法嬰道:“與陳主有約在先,若是無信,人心不服,何況陳主並無侵犯,如今相欺,恐怕惹人笑話,有辱國主威嚴,更兼連年征戰,消耗氣力。”司馬成風也道:“若是取勝還好,若是不勝,反招損害。”法淳幼子法昂,年紀雖小,愛軍好戰,心誌高大,法淳最為喜愛,甚至言聽計從,說道:“戰機可遇而不可求!”獨孤龍笑道:“怎的怯弱如此?我國家軍民一心,上下一意,國主雄才大略,將士驍勇善戰,早有並吞八荒之意,包舉海內之心,如今正是建功立業、大展宏圖時機。北國人物猥瑣,滿口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沉浸在驕奢淫逸之中,貪圖享樂安穩,風氣渾濁,君子仁人沒有立身之地,正如阮籍說‘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何懼之有?與其等它自己消亡,讓外人奪得,不如我等催腐拉朽,更建開明政治!”此乃法淳頭號戰將、外號“飛天神鷹”。法昂稱道同意,賀威、東方戰等將校都附和讚同。法淳道:“孤先休書一封與陳朝國君將士,若是依我所言最好。”書信略曰:
洋洋天地,浩然乾坤:弘光北鬥,運生爍日盛邦。無敵鐵甲,正地紀於立馬;雄兵蓋世,扶綱常而揮劍。天下霸王,有任教諸侯於危難,濟黎民於水火。養兵千萬,守在四方,但得風生火起,飛灰湮滅,以至賊不敢動,盜不能舉,四海升平。感慨高祖窮兵,虐而攻伐,鬧得諸侯不安,四鄰驚心,勸之不明,故而城與我治,民享歡樂,共享和平。怎奈朝臣昏亂,挾國主而橫行無忌,殘暴虐而自為清明,本欲助而見遇上將。蕩清狄虜,孤之任也!
暗中調集軍馬。
煢影公進言獨孤傷武力有餘,謀略足備,不忍殺之,願能釋而用之。連日圍困,城內兵少糧盡。高瞻進言獨孤傷愛惜軍民,可以布計。石破天傳達軍令,限始安軍民兩日內開城投降,第一日不降,破城之後殺盡所有官吏,第二日不降,殺盡所有將士。隻要獨孤傷降服,俱各平安,若是自殺,將士雖降,其罪必誅!再遣使者往說元烈,曉以利害。始安城危如累卵,早晚失陷。元烈書信陳軍使者帶回,要能做到除卻陳軍履行前約,還要應允但趙璆在日,誓死不與趙軍交戰,否則玉石俱焚,誓死拚戰不降。陳奐惱怒,道:“既然如此,花費周折,要這等人何用?”煢影公極力勸說,辟蒙從之。元烈無奈,自縛拜帳,辟蒙居上端坐,見軍士擁獨孤傷入帳,笑道:“元烈以為如何?”獨孤傷哧然失聲,仰天長嘯:“曆史的天空隻為勝利者張掛雲彩,而失敗者隻能留下無限的悲哀!”眾人無言以對,辟蒙慚愧,親解其縛。正要進兵,越南王遣使者送國書到來,辟蒙看完後沒有說話,召集軍中大小將校都到帳下,教高瞻高聲誦讀法淳手書,眾將士無不咬牙切齒,不忍卒聽。
石破天問道:“諸位意下,戰與不戰?”陳榮道:“彼精兵貫戰,心思蓄謀長久,我等新戰未息,將士都有疲勞顏色,器械糧草還須補充,恐怕不是法淳對手!”元烈道:“戰爭之事,取勝在人,兵法有雲‘較之以五計而索其情,曰:道天地將法’、‘主孰有道,將孰有能,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吾以此可以知勝負矣’。法淳外樹強敵,諸侯無不惡之,企圖伺機報複;內政凋敝,武夫囂張。雖有驃國、濮部跟隨,原因強迫服從,懾於淫威恐嚇,因此各懷鬼胎,心思不一,但有可乘之機便四散奔潰。因此彼可以離間,北隋可以外援。假欲使天下長治久安,必要我海內同心,不懼死生,傾盡天下之力以求成功,法淳還不足為懼!”
夏家批駁道:“朝廷休養生息,徐圖發展大計,等到日後強盛再與彼理論,或許能不戰而退之,豈不幸甚?天下本來動亂不安,新定不久,人心尚未歸附安穩,百姓還沒安居樂業,倘若戰事一開,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到時治與亂猶未可知,非治世之臣願望。戰勝尚且如此,如若不勝,恐山河變色,朝廷危矣,山河危矣!”
辟蒙看眾將士顏色,各有不同,暗中指使龍且說道:“說什麼實力懸殊,準備還沒妥當,不宜一戰,還竟敢號稱是國家棟梁,全都是欺世的謊言,無恥的推諉,畏畏縮縮,不過是苟且偷生的勾當!坐看百姓淪陷遭殃,徒讓將士流血犧牲,我們卻坐在這裏進行口舌之爭!試問古往今來,如牧野之戰、城濮之戰、馬陵之戰、巨鹿之戰、官渡之戰、淝水之戰……等等無數,有幾次是公平較量?若是均衡製約,還要養兵為何,哪裏來的金戈鐵馬?沒有借口,隻有無能!”孔魚道:“兵法雲: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辟夢不屑的啐道:“你這滿口仁義的腐儒,究竟能有什麼作用,若是你們真有本事,治好國家,還會有現在的困境?”郭岐道:“高祖與法淳有約在先,誰敢違背?兩家修好,和睦共處,雖彼悖逆不遵,然我等禮儀之邦,不能與蠻夷計較,應該曉之以理,說服醒悟,顯得我大國風範,不辜負天下仁人君子之心!”石破天看了郭岐等人一眼,投以鄙夷顏色。正津侯林忠道之子林汲猛地拔劍而起,環顧眾將,威嚴厲色道:“身為官將,竟都如此貪生怕死,看爾等猥猥瑣瑣,奴顏婢膝太甚,難怪國家積貧積弱,遭受侮辱,還無動於衷!楚雖三戶能亡秦,我等怎不努力向前?不懼死生,願為國家死戰!若有膽怯之人,可以給予錢財,放還回家;若有苟且之人,盡管可以上來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