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陳後主狩獵林苑 幼村童淚哭人參(3 / 3)

文祺卻並不慌張,與文效說道:“失之在此,得之於彼,何樂而不為?不要因一時的歡樂而損失更大,遺憾終生,後來可就悔之不及矣!他說料到你不肯相信,讓我先把這封信給你看過,再做論斷不遲。”文祺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給香吾遞過去與文效看。“一錠黃金可是真的?先別走開,在這裏等等,”文效還沒讀完信,滿臉的癡迷神情,讓香吾回屋拿一錠黃金與文祺,文祺轉過臉抽搐了一下,恨不能再做決定。看著香吾捧著的一錠黃金,再看看文效的滿意神情,不大情願的結果金錠,給了書,轉身就要走,留下話說:“老人說了,我是不會說的,讓你潛心研讀,不要使外人知道,學成之後當即一把火燒了,要小心紙上談兵,切記,切記!”文祺已經走出園子許久,文效還站在那裏望著書信呆呆的發笑,以為得到知己,一連數日足不出戶,在家裏刻苦讀書,甚至廢寢忘食,王夫人知道後,心滿意足,以為文效開始醒悟,懂得奮進努力,同時也感憂慮,前來探望,文效心思詭秘,外人莫能知道原委。

清風徐徐,陽光明媚,還不是嬌豔時分,露水浸潤的花草林木吐露一股股勃發的生機氣息,醇香淡雅,怡悅的人物耳目清淨,心神致遠安寧,不受外界滋擾,話說文彧在園子裏讀書,舉目之間都是輕鬆氛圍,文彧在其中讀書,時不時的抬頭仰望,看看朗朗雲天,薄雲自在悠閑,眼界之外,偶然能聽到幾聲野鶴鳴霄,意味著鬆柏坐下,身後的竹林裏鳥雀歡呼。花雨溪裏的魚兒悠哉遊哉,迎接著新一天的朝陽蕩著漣漪跳出水麵,再沉溺水底,吐著泡兒輕飄飄的浮出水麵,卻似有難言之隱,嗖的一聲,擺動尾鰭溜走,不肯繼續留在當前的境界。文彧正看得出神,望著魚兒遊走的方向暗自嗟傷,那原本的地方一圈圈的波紋起伏,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看不到盡頭的遠方。

無萱院漸漸地恢複了初時的平靜,風中吹奏蕭蕭竹,玉笛作箜篌。傍晚時分,驕陽烈焰漸漸西沉,絲絲涼爽清風吹拂,讓人稍有緩解釋懷的感情。文彧從弼世園回來之後,心情有些失落,百無聊賴的在園子後麵看河裏的魚兒遊來遊往的自由自在輕鬆,瞥了一眼斜陽,天空晴朗的萬裏無雲,沉吟半晌,不絕感歎:

無垠曾是無邊好,塞漠窮秋腓勁草!

“為什麼偏偏不是‘縱然一夜東風老,春華蝶陣翩躚繞’?”文彧猛地驚醒,回頭看見是姮兒在身後,麵含笑靨。文彧起身問道:“妹妹怎的來這裏?”姮兒笑著說道:“得了空,想來與哥哥說說話。”姮兒知道文彧愁眉的苦悶,問道:“哥哥是不是還在想著香吾和禦心的事?”文彧慨歎道:“一直在試圖想弄明白,到底是什麼造成了他們的悲劇,在兩個心靈之間築起了一道難以親近的棘籬?”說及香吾與禦心,都感慨唏噓,沉默不語。

沒過一會兒,文囈從落虹橋上朝這邊走來,捧著一隻木匣,上麵附有一封書信,說是宇文清特別從外麵讓人捎回來的,讓文彧打開木匣之後猜出一句讖語,不能開懷得意之時認真品味含義,或許可以有所裨益。木匣不大,捧在手裏也是沉甸甸的。“不如打開看看?”姮兒請與文彧說道。文彧小心翼翼打開木匣,裏麵裝的竟然隻是一張白紙,若不是有幾點墨漬,幾近純潔,文彧和姮兒兩個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含義。

姮兒走在回去的路上,無意中想到宇文清的讖語,會不會是“豁然開朗”的意思?而文彧獨自思忖以為,紙是容易破碎之物,體膚質裏本來清淨潔白,本來應該質本潔來還潔去,卻又墨漬沾染,如蓮花出泥淖時並無泥淖汙染,後來亭亭而立與風塵之中,日月積累塵埃,為其所垢,後來同流合汙,變得肮髒,雖然不是不願,最後仍然淪落,不能自拔醒悟。因此文彧度宇文清心意,乃是教導自己為人道理,雖然世事維艱,小人猖狂肆虐,或者鑽營狗苟之輩橫行,身為君子之人,應當潔身自好,保持身心端正,不懼死生,伏惟大道以求,謔浪笑敖,始終懷抱心願品性,不要被世俗汙染,更不能與之妥協甚至苟且,正如當初在撥雲台上所言:小人永存,君子也不會消失。說的正是這個意思。想到這裏,文彧略略一笑,朝外拜了一拜,以示尊敬意思,承蒙宇文清諄諄教誨點播,肯有厚望,不使茫然之人混沌迷失。

緹雲帶著寶玥到身邊,傳話說李夫人請文彧去說話,有事說知。文彧讓寶玥先回,自己隨後就到。比及祝允來到方外樓,緹雲說文彧讓李夫人請去說話了,祝允有些心情失落,把《笑話林》壓在文彧案頭,幾番回顧探看。

“鬱鴻既已知道,從小與落雁姻親,如今已經長大,不知有何意思?”李夫人執手與文彧說道。聽到夫人說這些婚姻之事,文彧淡淡的沒有表示態度,領會夫人言下之意,但說:“但憑父母親做主。”別無二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欞看,有意無意的似乎在躲避什麼。夫人也有所估摸,便不再說話,靜靜地聽著窗外細雨芭蕉的清脆沉吟。沉悶了好大一會,直到有人進來,看得清楚是文戡,文彧起身拜見後請辭離去。從李夫人那裏回到方外樓,文彧一直坐在樓上的窗台邊,望著願望無際的天空出神,聽著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聲音。緹雲和閉月都不敢上前打擾。神情逐漸恍惚,有時似傻如狂,瘋瘋癲癲的說癡話言語,或躺在床上,整日不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