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起三宮連枝比翼 定終分孤鴻踏雪(1 / 3)

話說陳後主自從那日去施文慶府上探望遇見張麗華後,茶飯不知滋味,神情錯亂的脾氣古怪發作,使人不知所措。使人接到宮中,更待之與別妃嬪大不相同,整日伴隨身邊,形影不離嬉戲玩樂,甚至於孔、龔貴妃難得能與後主見到一麵。引得後宮妃嬪媵嬙妒忌,有陳貴妃心直口快,啐罵張麗華妖姬惑主,後主大怒,下令即行處死。後宮為之一顫,不敢多做怨艾。先朝製度,皇帝臨朝之時有皇後座位身側,而叔寶別添一座與麗華,伴隨左右,時常抱在懷中朝議,而張麗華記憶過人,凡過目奏章文批,都能過目不忘,可以倒背如流與後主群臣參議,不複周折翻找查閱,後主以為幸運。張麗華因此納賄擅權,又且孔範與孔貴嬪,結為兄妹,固寵專政;當時江南之人隻曉有江、孔,不知還有陳後主。群臣苦諫不能喪失體統,後主卻說朝臣冥頑不靈,不堪重用,因此不肯聽從。更加放縱不顧。

地方官員為表率討好,加重征收賦斂租稅,王侯將相敬獻千兩黃金,富商大賈奉獻百萬資財,指示三座殿宇盡快完成。

建成之後,陳主自住臨春閣,張麗華住結綺閣,龔、孔二貴嬪住望仙閣,三閣都是複道回廊,委宛相通,無日不遊宴。外邊孔範、江總,還有文士常侍王囗等;裏邊女學士袁大舍等,都是陪從。酒酣,命諸妃嬪及女學士江、孔諸人,賦詩贈答,陳主與張麗華品題,各有賞賜;把極豔麗的,譜在樂中。每宴,選宮女數千人,分番歌詠,焚膏繼晷,輒為長夜之飲。說不盡的繁華景像,道不完的風流態度。

冬雪消融,春風卷斂衣袖緩緩飄動,早已經過了立春時節。再過三五日便是文彧完婚時候。自從經曆先前種種,文彧看望弼世園之後,再沒有走出房門半步,每日靜靜地呆在屋子裏凝望出神,或者躺在床上沉悶不語,連庶時常來看望,也隻是無精打采的說話,表現的癡傻一樣情狀,外人莫能知道。有時獨自一個人坐在落虹橋邊,對著河裏的遊魚說話。文戡與李夫人商議說:“府中人多事雜,多有不便之處。”文塏請說道:“陛下興修土木,建造三宮,諸侯廣有貢獻,恐怕我們免不了千金萬錢,是不是還要合理調度?”王夫人說出一堆道理,感慨府中如今已經不比往日,雖有亭閣金鑲玉,滄海遼闊不自家。文戡擬主意說:“但凡開支用度,能免則免,不過倒有一點,決不能失了禮數,讓外人笑話;度君王意思,眼下情景也實不好張揚鼓吹,招引閑話猜疑。”大家再而商議具體,然後依循辦事妥帖,請尚書姚察到府中說話。

李夫人並不管理府中賬冊,日常多由王夫人打點,這時候不得不找主簿高朗,親自料理過問,仍然少不了大小詢問王夫人具體行事,周全妥帖,不能馬虎差錯,主要因為撐持門第尊嚴。無萱閣盡管院子大方,卻人多嘈雜,跡象混亂,不能作為體麵所在,因此王夫人建議讓連庶搬出院落,先與李夫人商量,夫人卻說:“方外樓還算寬敞,向來鬱鴻獨處,顯然冷落清淨,不需要再加周折。我也知道鬱鴻與連庶兩個情深,肯定不願分開。”因此暫且擱置不議。鋪排大小事情,照時還請差事,王夫人替他討了去園子裏值花種草,布添景致,高朗監督管理,調撥使用往來人丁財物,與兩位夫人說之,便做裁議。

連庶看到文彧情狀,時過境遷,每每想到曾經歡快情景,愴然涕零,心神久久不能平靜,依稀過往場景浮遊模糊眼界。生命曆程難以預知,脆弱的心靈可以輕易地破碎,也許是一時的興起,謔浪笑傲,書生意氣的揮灑潑墨文章,高遠誌向,惹得人群歡欣妒忌,為之孜孜不倦的直到白發蒼髯,傾盡心力血氣,死去的那一刻,抹在臉上皺紋下一抹燦爛的餘暉。而有些人注定不能平靜,或者暗自嗟傷的悲傷沉淪,狂歌行進,走在自己心聲的道路上,也許終於爆發,那一聲震天的呻吟,源自於大地最深層的命運,可能為之風雨奔騰,竟然始終如一的俠客獨行,不兼顧外人呼嘯的批評。沉默不是不可能,隻是還不到時辰。

風吹過,霜雪來迎,飛花落紅的淚水吟歎已經成為過去,掩埋作故事,翻開曆史的一頁篇章,過去的隨之覆蓋無影,看不真切,朦朦朧朧,直到很遠,後來消失不見。雲煙散開,新人對麵接踵而來,放下自己背負重壓的脊梁,在上路繼續拾整走向,試問從哪裏請教彷徨?少年不知愁滋味,雪夜戲張揚;親捧湯藥冷熱嚐,分明看得清楚文彧泣血話隱情……想到這裏,連庶不自禁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一抹笑容。盈人溪口落虹橋,桃花霽雨晴空好——接著獨自一個人往李夫人的住處走去,似乎有所思想,迫不及待的放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