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養淑德姮兒剪紙 享銷魂文祺雲雨(2 / 3)

“原來哥哥豁達開朗,隨和溫善之外,還是有不凡的見識修為在內,向來都是懷有大道撐持,如果不深遊心境,猶然不能知道,足以讓人受用,恐怕淺薄之人不能識辨。”姮兒靜心聆聽,表示關注神色,以為應允意思。“比及出了事故,大多是嗟怨他人,不曉得自省本身,或者當局者迷,或者旁觀者清,事物關係,周而複始無窮已,變化無端似有序,不關乎自己則已,倘若有絲毫損害,當然不能忍受,後來仍是恢複如初,還不是自欺欺人的無知己?”

祝允笑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大道無形,怎的如凡品俗物相同,可以輕易看見?況且涵養豐富之人,看起來溫順恭謹,守一隅若守天下,神情自若安寧,不是親近相似之人,怎能感覺?蘊藏豐富涵養與肺腑吞吐氣息之中,勃發放開於精神魂魄之間,安能以拙劣眼界識辯,豈不委屈了純真之人,淨美性情?不似奸猾賣弄之人,但凡此類,人前多有美妙名聲,私下裏形容大不相同,卻不為人所知,以至於掩蓋底細,然始終不能掩藏其拙劣根跡於完全,有心之人能有所發現,獨不見離鏊子、徐摩子耶?幸而魯哀公尚有心性未泯,感受哀駘它超塵脫俗德行。隻是鄙薄無知之人猶不自省,還笑他人笑話,世世代代,將來遺患無窮。”

“涵養一類,如將人比之以樹,則彼可以喻為根係,盡管叢林都是一樣,相互攙持而勉強站立不倒,然而假若變化環境,加之風雨滿樓之威,或許轟然坍塌。”姮兒笑著說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人各有誌不同,不能勉強為之,何不如‘讀書以修身,寧靜以養德’?”

“妹妹不出閨閣,竟然了卻人間無數,有這樣的知聞!”祝允慨歎說道。

“殊不知人有兩種人生,一種是把自己放在人前,與世嬉戲玩笑,而另一種是把自己放在人後,看起來孤獨寂寞,實際上滿腹心懷,看著世事流轉,所謂的人們怎樣裝腔作勢的存在,姮兒不過是言說有餘,還不似哥哥闊達深遠。”姮兒恭候說道,聽得祝允略有些慚愧顏色,“與三哥哥說話,略有聽聞。”聽到姮兒說到文彧,祝允臉色一沉,說一句:“怎麼是他呢?”

“你是不是有些怵他?”姮兒笑著說道。祝允把頭一轉,扭到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誰會害怕呢,不過是……”吞吞吐吐的,打住這裏又說不出來。姮兒卻笑道:“還說什麼‘神人無功,至人無己,聖人無名’的話呢,別說土山焦、金石流而不熱,洪水滔天不能淹沒了,現在怎麼不耐煩了?”

“姑娘正好在呢,”姮兒與祝允談笑時,解頤進了園子,笑著走到跟前說話,“昨兒個借了姑娘的樣,畫葫蘆的做了幾個,不知道可還好,還要姑娘指教呢。”姮兒去盒子裏取出來一一細看了,一邊問解頤道:“連庶和三哥哥近來可好,你從那裏過來?這幾日天氣燥熱,我因受不了暑氣,沒去看望說話。”解頤轉而又與祝允說道:“差些忘了,文捆說他有事找你商量說話,請你盡量快過去。”“小子找我能有什麼事,想必是你編謊話騙我的,是不是?”祝允不以為然笑道。解頤笑道:“聽說你從江南回來,連庶已經尋你去了,你怎麼還悠閑的跑到這裏來,不肯走了?”“那誰知道呢,”祝允佯裝不在意的樣子,乘姮兒與解頤兩個不留神,順手牽羊拿了姮兒的幾張剪紙飛跑離去。姮兒與解頤兩個身後忍不住哧然笑聲。

話說文祺深思遨遊,不能入睡,就起身在院子裏散步閑走。聽到遠門緩緩打開,文祺迎上麵前,原來是文彧從李公別宴會深夜回來月光之下,還能看見麵色紅暈,醉意清揚,文祺問了好然後往後走。經過耳房的時候,有一道黑影閃過,身形狀貌感到熟悉,清風吹拂,一股酒香味兒撲鼻而來,悄悄地跟在身後,看那人鬼鬼祟祟的模樣,小心翼翼,攜手躡腳的走著,探頭探腦的時常東張西望,踅摸到一片林蔭之下,不知道想要做什麼,文祺心內驚懼與欣喜都在,心砰砰的直跳,滿懷期待的等待變化。瞅準時機,看那人一不注意,文祺一個猛子撲過去黏在對方身上,口中嚷嚷“這裏有賊,趕快來人”,唬的身下的人趕緊捂住文祺嘴。“是我……是我……”身下那人惶恐的說:“小祖宗,千萬不要鬧嚷。”

撇過臉看的清楚分明是叔叔文明,文祺終於鬆緩一口氣息,放心不疑,抬頭疑惑不解的看著文明,月光照在臉上,斑駁影像,若有若無的明暗不定,問道:“叔叔哪裏去了,深夜偷偷摸摸的鑽進門,在這裏嚇唬人?是不是到哪裏鬼混了怕人知道?”一邊說著,一邊嗅著文明身上的香豔氣息,故意發出鼻息聲音,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模樣,衣衫不整,耷拉著褲腰衣襟。文祺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貪玩誤了時辰,你不也是?”惹得文明心裏貓抓的一樣,焦慮不安的注意周遭響動變化,似有所慮,額頭涔涔落汗,參合身上沾染的脂粉,寫下道道縱橫溝壑,文祺盡管尚且年幼,未經人事,卻讀不少詩書,懂得人倫綱常的事故,因此心理暗暗揣摩,有了這方麵的懵懂意思,想必叔叔文明應在這裏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