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與文塏、李夫人商議後,將文囈俱棺槨安葬入土,之後賈姨媽搬到別院去住,便於照顧料理,然後請了一班道士和尚吹奏拉唱,折騰了三五日不能安歇。事後,李夫人與文戡說話,提及文彧的親事,文戡恍然大悟,幸虧及時提醒,差點失禮於人,惹別人家笑話,李夫人道:“如今都已經長大,事宜考慮裁斷。”文戡當時傳話與文鍇商議考慮,文鍇暗示說道:“不是已經與馮大夫說過?”文鍇所說馮炎,是朝廷的郎中令馮炎,托了散騎常侍皋文奏的情麵要與秦公府上結連姻親,文鍇也覺得挺好,文戡不好推脫,先派人各處打聽了消息回來,文鍇還告訴說皋文奏與馮炎素善,又是河內郡公、平西將軍馮開的兄弟,不能輕侮慢待,況且皋文奏也是九卿之位,向來為後主親近,伴隨左右裁斷。文戡就找王夫人來說話,交代大小事宜都要以禮張羅辦得妥當,與李夫人商議之後再加裁斷,不要自作主張,惹外人笑話。文彧尚蒙在鼓裏不知原委細裏。李夫人本打算要與文彧說知想法的,未發之時,卻教別的事擾亂。羽林軍浩浩蕩蕩奔到府前列馬,為首的將校威風凜凜,正是衛尉陳康,披甲執劍直入廳堂,口諭宣召文戡、文鍇兩個進宮麵聖候旨,聆聽教訓,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唬的著實不輕,不敢多問,也不告訴,軍將擁著二人快馬卷走。
到了宮中知道,原來是宣帝駕崩,召見文臣武將前去聆聽遺訓教誨,放心國家社稷安危再走。就時天下縞素,陳叔寶繼位國君,史稱後主,改元至德元年。後主南麵稱孤,挑日月旗幟,飾黃龍蓋幔,斧鉞戈戟,品色鮮亮,等候朝門外四海諸侯陸續入朝覲見,略見:忠武靈王陳塨、丹陽王陳式、綏越郡公魯廣達、象國公趙彰、正津侯林忠道、南陽侯華啟、懾遠侯婁煩……還有越南王法淳,隋朝使者楊素,百濟琉球、西羌戎狄等各有使者祝賀。朝闕之後,後主在景陽宮設宴款待,盡排國家珍饈善藏,客人都開識眼界讚美,俱各歡喜滿意。適逢相撲盛會,後主命人在城關擺下較武擂台,引諸侯到場觀賞,試看天下武力比較,頒布詔令下去,海內豪傑紛紛投京城來聚會,後主還發話但有人勇武勝出者厚賞千金。當時石破天暫住在秦公府上,聽說消息,便與連庶說知,有去觀看的意思,連庶也想去看,和文彧告訴一聲,請求相約一起。文彧最近心神恍惚,躺在床上不肯輕易活動,以為連庶有辟蒙陪伴,放心不疑。
話說諸侯校武場上比武力,有高麗壯士搶先爭鋒,耀武揚威,楊素躍躍欲試,想要親自出陣,卻教身邊的一青年按捺住,引得身後的楊喬一個跟頭翻身跳上高台,三五個回合果然不負期望,掀翻敵手在地,越南王看到隋朝軍健,招呼跟隨來人中的一個爪牙車叱,垂發遮住麵門,黝黑體膚,移步隆隆有聲,腳步穩健莊重,沒等楊喬反應過來,已經一個猛子撲在身上粘住,接著揮拳就打,一肘全力磕下,楊喬口吐鮮血癱軟在地不能站立起身,楊素趕緊讓人抬下,連連挫敗數人,法淳意得誌滿,與左右之人交耳玩笑說話,懾遠侯婁煩眼光輕掠左右,毫不在意理會,更有不耐煩躁顏色。陳國人謝治自報家門,高呼:“南蠻鄙夷竟敢在我國家無禮!”上台挑戰,二人交手扭打成難解難分的一片,車叱猛撲,謝治帶進懷抱之中,胳膊纏緊脖頸,鎖住喉嚨,掏出鐵壁鋼拳搪塞捶打,快要半死,象國公趙彰麾下韓雨出陣,捉住衣襟,一手一個分撥開來,就勢甩下台階撲騰多遠,作了狗啃泥的狼狽形狀,在座的諸侯都忍不住竊喜偷笑,惹得看客笑翻臉麵,連庶道:“滿臉堆笑喜相迎,處處都是險惡機心。”
正是呢,辟蒙心裏想玩笑的還在後頭。韓雨被丟歸本陣,趙彰麵色難堪,身邊有人笑道:“象國公善養虎賁死士,如今見到的怎麼都是些軟弱狐兔?”趙彰惱怒,轉身看見竟是懾遠侯婁煩,強壓住怒火沒有發作,轉而笑臉話語道:“世人都說將軍‘武中魁甲’,平生遺憾未能親眼一見,今日有緣在這相會,何不讓大家開闊眼界?”二人相對而笑。婁煩翻身離座,趙彰得意,倒插一枝鷹歌戟,重量一百二十餘斤,長一丈二尺九寸,緩步登台,倒教人先吃一驚。大喝一聲,嚇得陳簾魂不附體,倒退數步,重心後仰,婁煩抓住機會一個騰空劈腿,閃陳簾翻身墜地,跌斷脊椎骨,再有人上來,十合之上不見勝敗,婁煩退步就戟,小枝勾住頸項,讓人不敢絲毫動彈。許多人不滿婁煩無禮,擅自使用兵器逞強,不守規矩,婁煩指四座之人而言道:“規矩因強者而定,弱者隻需遵守規矩!”語驚四座,諸侯惶恐。趙彰心生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