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胡言亂語,荒謬不堪了”。話說到這裏,獨孤先生忍不住教訓說。先生又說:“指你一條明路,成就富貴。縱觀當今之世,才子佳人盛行,綿延如東流逝水,浩蕩不休,人盡知西施潘安為何人物,以至容顏細發無不知曉,誰理會唐宗宋祖?”儂人驚恐萬分,拜伏在地上,回話說:“某人才學疏淺,恐難勝任,才子佳人諸輩本來神聖,非我鄙陋之人可以親近,隻怕玷汙了門麵,有辱形象,如此這般不但難以富貴亨通,還會讓大家笑話,光著屁股盡管不是好看,若是再跳進糞坑裏糟蹋,那就更罪大莫及了,故而隻能編寫出這幾個粗淺的人物當做茶餘飯後的一塊笑料,猶恐大人們的嫌棄,因此惴惴不安!”
聽到這般,獨孤先生又是大笑,道:“果然不假,如今便是胡言亂語了,什麼人?什麼物?才子者,人中靈敏;佳人者,人中毓秀。此等若不為人,我輩豈不是自形殘穢?你這既無真實考慮,也不足內外環境思量,輕重緩急難懂,偏全省略不當,更無人物考究,混亂的前後沒有緊密銜接,左右缺乏係統邏輯,將虛擬之人物寄托真實之曆史,譬如交君子養於小人,飛禽哺育走獸,怎可為之?”儂人以為事非如此,莫不知世間兩物,以高低區別,分為人、物,以性分類,而有雌、雄,若能掌度其它,舉動變化者,呼之為活物,而獨懷異性之欲者,此種物呼為男物、女物而已,假能運轉顱中,取益先眾,是為靈長,方可呼之為人,因此說:“文章者,用以傳情達意,由此推論,文章之優劣,首推其情理,再及其構巧。固然如君所說,我這是謬悠之說,荒唐之言,可俗話說好事不出戶,惡名傳千裏,奈何怎說?且吾以他人之言語談吐他人之心願,傳他人之法理導他人之動作,不過是借屍還魂的方法,其罪過並不當誅,似乎也並無專諷抨擊之處,顛倒黑白是非動機,雖說白沙在涅與之俱黑,也還有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的道理。老莊素與儒生不合,聖人尚且教狂人恥笑,吾又怎敢奢望望他人之項背?既然是無端崖之辭,不求表率名利,何不如瀟灑恣意,試看究竟意思如何,再做裁令?”先生終究哂笑:“浩然乾坤,禮數分明,如你言語,混淆視聽,有稱呼做男人、女人,哪裏有男物、女物之說?”對此,確是不知如何應付了,苦思冥想也不得其法。當有一隻手伸進並裝滿他口袋的時候,獨先生終於肯放開金口,讚歎大音希聲,說道:“胡先生曾道‘文章不可言之無物,發無病之呻吟’,理在其中,孺子故事,說來荒唐,怎奈也淒涼,可謂是‘滿紙符兒盡說胡,胡到頭來也說胡’。”有詩《癡兒》為證:
望斷窗前草木休,一紙文成幾度秋。
捧杯曆遍海城樓,緣何卻把淚雨流。
然而若真要探究它的來源,敷衍這段風流的往事,還要從魏晉說起。公元557年,陳霸先代梁自立,是為陳武帝,國號陳。加勳文武,擢文道字別儀者位列國公,號曰秦炅,同三公輔政軍機。別儀與君甘苦,盡盡忠誠,武帝時政治清平,選賢任能,自行恭儉,以是見治。文道表述隱退意思,乞賜骸骨,奈何武帝憐惜,不忍放行。時監察禦史與總管內相等進言陳武帝以天下尚未統一,縱是江南州土,也不能偷安,先王諸侯各擁自立,文道當此時節離開,嫌疑有伍子胥、範蠡之心,不可使白起過秦,留下禍患。武帝盛怒之下,誅殺二人以正典刑,且親往秦炅公府中執手探問,別儀心存感激,誓願驅馳。勞力費神,武帝鬱鬱而終。別儀鞠躬盡瘁,文帝親自為之舉哀。秦炅公府上備受親近,文戡恢弘遺誌,受命輔政軍機;憫恤其情,擢文鍇供職食祿,俱各錄才使用,同心效命國家。先不提文塏之妻王氏,以及文效、姮兒、品葒三個子女,但說文戡有偏房鬱氏因為染疾緣故,過早離世,但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分別作文彧、連庶。正妻李氏,獨有一子,因為文戡機謀,治力於行伍之間效命,後來英年早逝,但有遺孀陳言,生有一子文祺,時下約有十多歲年紀。故事因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