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記三(1 / 3)

2003年11月10日寫文字要當心

昨天下午,我費盡周折買了二百斤冬儲大白菜。當天晚上,我就用包下來的新鮮又生脆的白菜幫子作餡吃蒸餃。

把餡剁成碎末兒以後,放了少許的鹽一攥,結果出了小半盆湯水。

看著這深綠色的菜湯,不禁對一旁幫我哄孩子的彭扉老嬸的女兒言道,我真有點懷疑這白菜是被染的,怎麼就這樣綠呢?

確實如此,有一個季節的西紅柿,為了催熟,就被人披上紅色。真是害人不淺,但還沒有導致死亡的案例。

她笑,這才叫綠色食品呢。

我把菜湯潑在雪堆上,今早一看,那綠色的雪仍在,隻不過很淡很淡了。深綠變成了嫩綠。

我寫散文,或者叫隨筆更恰當,一向都是來自真實的生活。有了馬上寫,不夾帶任何虛假。隻不過有些比較屬於私人的東西,便下意識地隱去了不再囉嗦。即便是這樣,仍不免把生活之中的小細節帶出來,想抹去也是辦不到的(實際就是不忍心扼殺曾經的“怵目驚心”)。

真的,隻當當心心地寫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希望擁有一份獨特。

2003年11月22日十月廿九生命之本

昨天上午,天氣溫暖,太陽異常得明亮。在室內,抱著小孩在窗前曬太陽。

女兒感冒好幾天,我也就放下了案頭的工作,總是希望她快點好。病是不重,可讓人太揪心。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這會兒,我忽然想起《紅樓夢》中的一句話,真是形象又貼切。

在沒有任何準備之時,病突然地來了,任由你怎樣細心照料,病就是戀棧著你的身體不肯走。

我指著太陽,教女兒說,太陽,太陽,接下去,我又冒出一句,那是你的生命之本。然後又自言自語道,太陽是,空氣,水呀也是。

我獨自思忖,很多東西都是生命之本,缺了哪一樣都不行。倒想知道,眼前的一切有哪些不是屬於自己的生命之本。

病,肯定不是,它倒是會毀滅生命。

可是沒有死,又哪會有新的生命誕生與存活?

按陰曆算,女兒正好是1歲零4個月。今天真是一個巧合的日子。現在她在睡覺的時候,鼻子仍在發著不痛快的聲音。我餓著肚子,在半陰半晴的窗前,偷空寫下這段文字。

我說,把擦腳布給媽媽拿來,她知道。不用再多加提醒,隻要你一洗腳,她就拿一塊布給你。可我說的有關生命的話,她還不能明白。

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我在三十歲過後的某一天才沒有來由地想到。

生命裏的很多東西,有些是你天生就知道並且能夠理解的,還有些東西是需要不斷參透的,可又不一定能弄明白其中的禪機。

有時,我很是鑽牛角尖,比如寫字看書這個事兒,誰說也沒用,都不能夠阻止我的追求。

又有時,一段纏綿悱惻的歌,一個動情的故事,一個孩子用力的擁抱,就能讓我暫時忘了那些糊塗的寂寞的動機。

現實,都是我的生命之本。

太陽是,陰暗也是。

沒有太陽,也就沒有陰暗。

沒有陰暗,又怎麼會珍惜陽光的希望呢?

2003年12月17日太過

擁有一個孩子,其中的周折與無奈,實在不想講得太多。

孩子是無罪的。大人也是無罪的嗎?

孩子無力掌管大人的事情。大人就不能知迷途而返麼?

老人常說,三歲看到老,真的嗎?那我覺得我的父母的性情與智慧我是完全沒有繼承的。

以後,如果有機會,會不斷述說的。隻說剛剛發生的一個小鏡頭吧。

前天晚上,彭扉老嬸家的孩子來我家裏玩,她把髒水盆隨便放在地上,不巧,正被不到一歲半的孩子看到了。

她在大人根本沒有在意的狀況下,不知怎麼的,一伸雙手就把盛髒水的塑料盆抄起來,徑直往旁邊的髒水桶裏倒去。

我急忙去扶她手中的盆子,即便這樣,髒水多多少少還是撒在了她的棉褲上了。

大個孩子也忙奔過來,又急又愧。

我突地冒出一句話,一個太懶惰,一個太勤勤,都叫人受不了。

說完了,我略微想了一下,確實如此。

一個人把事情做得太過,對自己來說,也許是喜好,也許是迫不得已,但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一種多餘又無奈的負累。

大人是孩子的一麵鏡子,又是榜樣。當然,例外也常有發生。曆史上有諸多人物可例舉。

一個過去曆史王朝地建立,肯定是驚天動地的。

一個過去曆史王朝地敗落,肯定也是無可奈何花落去。

這樣的一始一終,都是父輩相傳的。父親是英雄,是建設者。後代卻往往是糟蹋者。否則的話,又哪裏來得改朝換代呢?

關於孩子,每一天我都在教她認知這個陌生的世界。

問她幾歲了,告訴她伸出一個食指。她很快就學會了,可大拇指卻不會收回去,她的一歲,像是別人的八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