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看周圍情況與剛才一樣,河水拍打岸邊聲、風聲、遠處大排檔傳來的笑聲叫聲、小區那邊偶爾有母親叫喚孩子聲,還有河對岸工廠隆隆的機器聲,安寧而平靜。
然而林誠卻從中敏銳地嗅到不尋常的氣息,作為一個經受特種訓練並有多年實戰經驗的警察,有種天生俱來的敏感和直覺,正因為如此才能躲過一次次危險與死神擦肩而過。
在這瞬間他已經想到一個問題:夏彪捉到方老板手下後,第一個動作應該是將他的手機列入監聽範圍,他知道方老板今晚要逃跑,故意按兵不動設下陷阱等獵物上鉤。
這家夥真有點小聰明,林誠暗暗想。
林誠不進反退迅速將方老板拉到身前,與此同時幾隻五百瓦以上的強光燈發出雪白刺眼的光柱罩住水中兩人,十幾個紅外瞄準器射出的紅點布滿了方老板的頭、眼、咽喉、心髒。方老板哪見過這種陣勢,嚇得尿了褲子,倉惶舉起手吃吃叫道:“我投……降。”
林誠象影子一樣緊緊貼在方老板身後,四下掃視水麵和對岸。看這陣勢不單單是海關稽察隊,恐怕連公安、特警隊都出動了。如果這樣的話,他們不會忽略自己從水道逃遁的可能,也許此時河的上下遊都攔起了漁網,精通水下搏鬥的高手正在河底等著他。可是在正麵突圍毫無可能的情況下,水路是唯一可以一試的辦法,總比束手就擒好得多。
強光背後傳來高音喇叭發出的聲音:“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人質束手就擒,不要執迷不悟!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人質束手就擒,不要執迷不悟!”
林誠象條滑溜的蛇從方老板背後唰地滑入水中,一個猛子深深沉下去。才至一半便看到兩個全副武裝的蛙人手持鋼鉤包抄過來,心中暗叫好險,若是反應遲了半刻被鋼鉤封堵住就慘了。這種鋼鉤是公安係統剛配備用於水裏擒拿的專用武器,十幾個鋼爪上均有智能探頭可以根據目標位置自行調節,而且鋼爪上分布著許多倒鉤小刺,隻要被它任何一個爪子沾上其它鋼爪會在兩秒鍾內鎖定目標。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新式武器引進後林誠參加了第一批測試,使用後他讚不絕口提議立即裝備,想不到時來運轉新式武器要對付就是自己。
不過也有好處,通過實際使用他掌握了鋼鉤設計的致命缺陷。
連續在水中兩個翻騰他箭一般向深處逃逸,兩個蛙人緊追不舍。眼看鋼鉤離他越來越近,林誠靈活脫掉身上外套在左邊鋼鉤麵前輕輕一揚,鋼鉤前端的鋼爪迅速搭住衣服向後拖。他微一滯身將外套的袖子朝另一隻鋼鉤麵前一塞,靈敏的鋼爪轉瞬卷住衣服也用力拉扯,兩隻均力大無比的鋼鉤重重疊疊糾纏在一起。
兩個蛙人索性丟下武器繼續追趕,但已被林誠落下一段距離。他們並不擔心,因為前麵五十米處有十幾人手持水下電擊棍守著,隻要不把他跟丟就算完成任務。
十幾米後林誠突然急速向上,幾乎是短池遊泳比賽衝刺的速度飛躍出水麵,淩空攀上離水麵一米多高的工業廢水排水管,縮身鑽了進去。
這是他剛才下水前就選好的逃跑途徑,他像賭徒一樣,夏彪沒有考慮到這個細節。
兩個蛙人浮出來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水管中,一身累贅使他們無法爬上去追蹤,隻得相顧苦笑。
岸邊,夏彪衝著高音喇叭大嚷:“怎麼停下來了?繼續追!不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
旁邊有人拍拍他:“老弟,現實一點好不好?工業排水管四通八達,兩裏下去幾十條岔道,你讓他們怎麼追?”
夏彪梗著脖子說:“程隊長,是不是夜裏把你從熱被窩中叫起來不樂意了?別的不說,你瞧這家夥的身手,咱們以前見識過嗎?不把他抓住我寢食難安。”
程仁燦是公安戰線老資格,知道夏彪的臭脾氣,笑笑不與他一般計較:“兄弟部門之間相互協作是應該的,談什麼樂意不樂意?你說他在摩托城舉報走私,現在又跑到這兒盤問姓方的,是不是跟你一樣也在追查這批走私汽油的來源?”
這句話問到點子上,夏彪想了想說:“表麵看是這樣……老實說Z城那幾個走私團夥都在我監控中,這段時間沒發現他們搞小動作,說明這批汽油來自於一個我們從不知道的走私渠道,想想真可怕……所以我更想知道這家夥夾在裏麵是什麼目的。”
“你發現沒有,他對我們的行動步驟好象很了解,所以才逃得如此幹淨利落。” 程隊長說。
夏彪心一動,麵露沉思之色:“是啊……是啊,確實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