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欣欣向天空中伸出雙手,大叫道:“爸爸,媽媽!”
他們好像什麼也聽不見,又好像是聽見了,可是他們轉身慢慢地向天空中走去,不久就消失不見。
關欣欣詫異地一回頭,麵前是波浪滔天的大海,自己就站在西海灘上,遠處慢慢地走過來一個人,原來是叔叔關鵬飛。她摸著眼淚飛跑過去,可是她不明白,叔叔就在眼前,她為什麼總是跑不到他跟前,她使勁地跑,但叔叔卻與她擦肩而過,慢慢地沿著海邊走了過去。
關欣欣愕然地站住,看著叔叔的背影走身邊走過,突然,她看見有一個黑影從海中的礁石上跳了下來,幾步就竄到叔叔的身後,高高地舉起一根棍子或者是鐵錘。
關欣欣緊張的心都要停止了跳動,她張開嘴大聲呼喊,但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那黑影的手臂一揮,叔叔雙手抱住腦袋,身子晃了晃倒在海灘上。
關欣欣向前看去隻見大海上黑浪滾滾,烏雲密布,一排排巨浪泰山壓頂之勢向自己撲來,她一回頭,一團烈焰淩空爆炸,一片熾烈的火焰,呼嘯而來。她嚇得心膽俱裂,放聲大哭,猛地從床上坐起,已經淚流滿麵,渾身戰栗。
一場可怕的夢,幾乎把她的心都撕碎了。她從床上下來,看了看表,原來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月光透過窗戶正照在她的臉上,眼裏還含著一顆淚水。
關欣欣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還穿著外出的衣裳,白色的衣裙上還站著西海灘的沙泥。一場噩夢,出了一身的臭汗,她感到身子像是散了架,每一個關節都跟她過不去。她掙紮著站起身,脫掉外衣,疲憊地走向浴室。
浴室的水冒著絲絲的蒸汽,關欣欣半躺在寬大的浴缸裏,微閉著眼睛,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胸前,整個玲瓏的軀體都沉浸在水中。熱水順著她張開的毛孔輸送著熱力,身上的不適漸漸消失,畢竟她還年輕,
浴室門開,關欣欣穿著寬鬆的睡裙出來,濕漉漉的頭發上掛著水珠。她來到臥室裏寬大的穿衣鏡前,鏡子裏映出一個芙蓉出水般的美人,睡裙上邊酥胸半露,裙擺之下兩條雪白修長的玉腿,看來沒有什麼比青春更能讓人美麗的了。她在穿衣鏡前欣賞了一會自己優美的軀體,然後回到客廳,按亮了壁燈,室內出現柔和的燈光。她坐在沙發上,從茶幾上的煙聽裏取出一支香煙,點燃。
她知道香煙不似乎好東西,但她會吸,也經常吸,自從叔叔去世之後,她吸的就更加頻繁了。香煙最大的好處就是在你覺得時間難過的時候,吸上一隻,時間也就被消磨掉了,也就不再難過。
煙霧繚繞中,關欣欣的目光落在,多麵鋼琴上擺著的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很漂亮,很有藝術氣質,微微低頭,含羞微笑。她是關欣欣的媽媽,那是她母親年輕時的照片。哪時的母親和自己差不多年輕,她是個很有造詣的畫家,也許藝術是相通的,她的血液裏遺傳著母親藝術的天分,她很小就會彈鋼琴,她學鋼琴完全是出於興趣,沒有任何人逼迫和要求,但她學的很好,甚至勝過那些老師手把手教的學生。母親雖然是搞美術的,但她的鋼琴彈的夜非常好,這座鋼琴就是她留下來唯一值得紀念的遺物。
關欣欣突然掐沒手裏的香煙,起身來到鋼琴前坐下,這時她有一種與已經在冥冥中的母親交流的衝動,是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事,但她依然能夠交流,音樂是能能夠跨越時空,穿透生死,她要為母親彈一曲她彈得最好的曲子,母親一定會聽到,會感到欣慰。
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命運》沉重的旋律在夜空中綻放,偉大音樂家的情懷在與命運的決鬥中升華,關欣欣此刻也沉浸在與命運的抗爭之中,她不相信命運,可是直到她活到二十幾歲,一直被命運所左右,她要抗爭,要擺脫命運的安排,可是,命運之神用他那無形之手緊緊地抓住了她,她越是反抗,越是陷的越深。
鏗鏘的鋼琴聲擊破夜空,在海浪的伴奏下更顯得悲壯雄大,還記得高爾基的名言:“讓海浪來的更猛烈一些吧。”關欣欣此時就沉浸在這樣一種忘我的意識中,心神凝聚在與命運的拚搏中,以至於她家的門鈴已經響了很長時間,她卻一點也沒聽見。
寧靜的夜漸漸暈開,海邊別墅仿佛是一座座獨立的城堡,在黑夜中佇立著,一個人孤獨地站在門前,耐心地按著門鈴,他知道屋裏有人,那清晰地鋼琴聲,證明主人在家。
這麼晚了,究竟是誰還來訪問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