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被撞的破爛不堪的卡車裏閃出一點亮光,一個身影撲通一聲從車上掉落在雨水裏。
“救命!救救我!”卡車司機受了重傷,兩隻腿已經折斷,滿臉是血,手裏拿著手電躺在泥水裏。
天狼走過去,冷冷地看著他,他的腦袋已經變了形,一根鐵條從胸口貫穿了他的身體,他已經沒救了。
天狼冷冷地道:“你這個混蛋,壞了我的好事。”說著,手一抖,一枚飛刀正插進司機的咽喉,他掙紮了一下,眼睛一翻,兩腿一蹬,就咽了氣。
雨還在下,天已經微微放出一點亮光,天狼兩眼向天讓雨水盡情地澆在臉上,灌進嘴裏,良久仰天長歎:“上天不想讓我報仇。”
突然,在閃電的光亮中,天狼發現地上的雨水裏微微泛起一絲血紅,他蹲下身,發現地上一道血跡向前延伸著,大約三四米之後就不見了。
天狼猛地站起身,仰天大笑,看來天意高深難預測,龍翔一定是已經被飛刀紮傷,如此一來,龍翔的命就不是他的了。天狼轉身而去,倏忽之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天,濱海市的報紙在邊角的地方刊登了一則很短的新聞,昨日雨夜一輛卡車出現車禍,司機死亡。可是在公安局刑警隊的檔案裏,這卻被列為一起謀殺案,因為法醫發現在司機的咽喉有一處利刃的切割傷,雖然不能說司機是被刀子貫穿喉嚨而死,但這卻是一個很難解的謎,有誰會對一個重傷快死的司機如此仇恨,非要在補上一刀。
龍翔驚險地躲過了天狼的漫天花雨的飛刀網,但在黑暗之中,還是有一把刀擦傷他的肩頭,其實傷勢並不嚴重,隻是割破了表皮,出了一點血。
龍翔實在沒心情與天狼纏鬥下去,碰巧有輛重型卡車失控闖了過來,他這才趁著天狼躲避卡車的工夫,借著雨幕和黑暗的掩護,脫身而去。
他一路奔跑,也辨不清方向,隻覺得越走道路越是荒涼,越走房屋越是稀少,最後,幾乎就看不見燈光和房屋。他畢竟來濱海市的時間不長,這裏離海邊已經很近,而他奔跑的方向也是向著海邊,不一會,就聽見海浪的噴湧咆哮之聲。
龍翔站住腳步,環顧了一下四周,轉頭之間,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心口一陣惡心,渾身說不出地疲憊。他的腿一軟,一下就坐在了海灘上,身子再也支撐不住,頭一歪,整個人就斜斜地躺下。
龍翔這一下吃驚非小,這種不適來的非常突然,毫無征兆,從情況來看,應該不適自己身體本身的毛病。突然,他覺得那處受傷的肩頭,麻癢癢,暖融融的十分的舒服,頓時有所警覺,他久在雲南瘴癘出沒之地生活,對原始森林裏的諸般毒物、毒性都有所了解,自身的抵抗力也異於常人,他雖然不是專門研究毒物的,但也知道一些簡單的道理,凡是毒物的毒性越強,中毒之人的反應反而不十分強烈,甚至不疼不癢,還很舒服,這是因為毒性猛烈一下就將傷口附近的神經麻痹,所以感覺不到痛疼。
這個念頭一起,龍翔頓時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莫非天狼的飛刀上有毒,自己的肩頭中刀,皮破見血,自己已經中毒。他心中一涼,知道自己犯了中毒的大忌,凡中毒之人,都不可劇烈運動,運動越快,血流就越快,毒素運行的也就越快,最好安靜地躺下一點別動,減緩血流的速度,等待解毒。可是,他剛才生死之間,天狼環視在側,那裏想到那麼多,一陣狂奔之後的結果就是血流加速,毒氣快速擴散。
龍翔痛苦的翻了個身,仰麵朝天地望著已經放晴的天空,一輪新月掛在半空,雲層中透出繁星點點,耳中聽著波濤陣陣,此時,遠在南疆的戰友還在站崗執勤把!淩華,我最親愛的人,你在幹什麼?山村裏白發蒼蒼的老母親還沒有入睡吧!
龍翔感到意識在一點點地模糊,但有些人有些事,卻愈加清晰。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抬了一下手,但手好像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手指在海灘上艱難地蠕動,劃出一道淺淺的沙痕。
再見了,我的親人們,我是那麼的愛你們,可是,我不得不離開,原諒我。
龍翔最後的一點意識,停留對親人們無限的向往,這一時刻,他不再是鋼筋鐵骨的特種兵,而此時,他隻是一個需要母親慈愛撫摸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