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秋之祭,巫族盛典,誰的背影,亂了塵心……
——八月十五日,夜。
一輪冰月已悄悄地升起在東天,將整個天空和大地渲染成一片淨潔的銀白色。白鹿泉邊燈火輝煌,充滿了節日的歡聲笑語。巫族少女們都戴起細珠羽毛編成的珠帽,裝飾著彩色貝殼的及地長裙,舞動起來流光溢彩,幾十人圍了熊熊燃起的篝火拉著手跳舞,目光瞟著邊上散亂坐著的小夥子們。
這些小夥子一麵回應著姑娘火熱的目光,一麵拿大勺子舀了邊上的酒痛飲。
牛羊在火堆上烤得滋拉滋拉的響,歡慶的時刻就要開始了。
白鹿泉的東側是曬鹽的鹽壩,此刻卻鋪上了毛皮毯子,台上虛設了幾個座位。中間並列著三個座位,上麵遮著虎皮,正是三位族長的位子。
爐火漸旺,姑娘們的歌聲中逐漸摻入了小夥子們粗獷的聲音。突聽一陣號角聲嗚嗚響起,雄沉鬱涼,各種聲音立時寂靜下來。小夥子們肅然起立,姑娘們也趕忙停止了歌聲,靜靜地站著。號角聲嗚嗚不止,突然一陣急驟的鼓聲響起,三位族長率領著孫女兒真荷以及族中長老走上台來。
眾人一陣歡呼。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麵露微笑,揮手讓大家坐下,正是三巫之首的巫真。隻聽他朗聲道,“神明佑護我們取得如此大的豐收,我們就用我們的喜悅答謝神明!今晚大家盡情歡樂,巫祖之神保佑你們!”
頓時,台下又是一陣歡呼。
長老送上一碗酒,巫真張手接過,一口喝幹,“噗”的一聲,一道酒浪吐在兩丈遠的火堆上麵。火堆受此一激,火苗竄起了老高。人們又是一陣歡呼,立時小夥子們姑娘們圍著大小的火堆瘋狂地跳了起來,已經有家室的男子則在四周充當護衛。
巫真轉過身,和另外為老者相視一笑,三人會意,並列的走到台子最前方。
“今天是我們巫族一年一度歡慶的日子,更是每年的盛典,在此,我將宣布另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他微笑的朝後方招招手,便見一個少女蓮步輕移,優雅而來。
台下再一次安靜下來。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藍羽珠帽下,精致的五官被月光映的越發玲瓏,額前戴著一串齊眉的白色珠串。她身著鑲秀花邊的百褶長裙,外罩上窄下寬的貼身背心,繡著各色花紋,下麵綴著流蘇和許多小銅鈴,行走間帶來起清脆的響聲,正是下一任月巫神女。
“相信大家已經知道,四年前真荷通過我們三巫的考驗,正式進入‘神女峰’向上一任月巫神女學習通靈之術,四年來也得到認可,因此,將在十月中旬的‘月神祭’正是接任月巫神女一職,為我族民占測祈福!”
“巫女真荷,得月神庇護,佑我巫族,世代永存!”空靈的聲音在高台響起,隻見真荷凝神仰頭,雙手背握交於胸前,刹那間,似乎所有的月華都聚在她臉上,那額前的白珠散出瑩潤的光芒,越來越盛,越來越大,最後竟化作漫天銀光紛紛揚揚落在每個人臉上、身上。
世界被光芒籠罩,銀光落處,隻覺一股透徹的清涼滲入心肺,令人精神一震,說不出的舒服。
片刻之後,震天的歡呼響起,那高高在上的女子籠在月色之下,似乎真是那九天之上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