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柔很快困頓起來，陽光奪走了所有精神，顧菲柔很快疲倦，眯著眼打起了盹兒，迷迷糊糊之中，眼前像是有了一大片陰影，一陣涼意襲來，顧菲柔猛的睜開眼，卻發現是虛驚一場，是妖客擋在了自己前麵。
“謝謝啊……”顧菲柔勉強張開嘴，虛弱地吐出幾個字，話音未落卻被妖客生硬地打斷。
“你不是要看嗎！起來了！”
“嗯？啊啊啊……”顧菲柔立即張牙舞爪地跳起來，一陣涼風從洞口吹過來，讓顧菲柔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也讓她頓時清醒過來。
前麵那個小小的土包上，此刻就站著楊玉環，臉上早已是淚痕婆娑，眼眶紅紅的，精致的妝容早就花了，看上去楚楚可憐，還在不停抽噎著。
李隆基轉過身去，無力地舉起手，像是在告別，又像是無力的老人，很快把手放下，臉籠罩在一層陽光裏，模糊不清，隻能看見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一國之君啊……
楊玉環的臉色變得蒼白，布滿了絕望，眼神裏是無窮的恐懼，難以置信。她扇動嘴唇，卻欲言又止，身邊很快有人試探著向前走了一步。一步一步，腳步聲踏碎了無數人的心，每一次踏下都像是壓上了千鈞重負，這一刻，世界為之震顫。
白綾纏繞在楊玉環的脖頸上，竟比不上楊玉環的美貌，有那麼一刹那，顧菲柔仿佛覺得楊玉環變成了天仙，飄飄欲飛，纏繞在脖頸上的白綾像一條緩緩收攏的白色蟒蛇，籠罩著淒美的死亡陰影。
“我……我有話要說……”楊玉環突然雙手緊緊勒住白綾，身後的人手稍稍放鬆了一些。
“皇上……皇上……”楊玉環伸出手來，竭力向著李隆基所站的地方伸展，顫抖著，像是想再向李隆基靠攏一點。
李隆基走開了。
楊玉環不再說話，默默地垂下眸子。
那壁廂，血濺土地，楊國忠的劍哐當墜地。
——秋草錚錚徹夜寒，白雲片片蕩天殘。
——六朝遺跡身後鑾，五柳屋前酒開禪。
——暖煙嫋嫋升，寒月盈盈涔。
——曦曦星黯恨，鏡前眉垂晨。
顧菲柔看見，妖客的拳頭攥緊又鬆開，十指顫抖著。
“走吧……這裏沒什麼值得留念了。”妖客疲憊地轉過身，“走吧……如你所願。”
顧菲柔沉默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