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呀!咱是軟茄子(2 / 2)

“好吧,咱忘了他!”咱最後一次擠齊了所有的力量,特意甩了個瀟灑的發姿,希望能就此將負心的老張徹底丟在爪哇國,好讓咱瀟瀟灑灑地去了。

可是呢,咱真的瀟灑不起來。

那天的土街吧,也許是聽了誰的號召,或者是為了迎接某個大人物的突然造訪吧,合大街上向來雜亂無章,總時時散發著臭味的垃圾堆,忽然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連給咱留下少許挑挑揀揀的機遇都不給。

怎麼回事啊,我怎麼這麼倒黴,難道連這些垃圾堆都是老張家自己開的嗎,想啥時候有東西就啥時候有東西,想有些什麼東西就有些什麼東西嗎?憑什麼他一走,這些垃圾堆都跟著逃到爪哇國去了,連根蔥毛都不跟咱留下。

咱忍耐著腸胃的拳打腳踢,目光炯炯地在東西向的土街上仔細地找尋任何可以裹腹的東西。他們收拾得再幹淨,總還有幾塊漏網的吃食叫咱嚐嚐吧——沒有熟透的餅子,總該有有了異味,那些有錢的大戶人家就丟棄不要的洋蔥番茄吧。謔,那東西混飽肚皮最好了,三口兩口嚼下肚去,咱肚裏就熱烘烘的,到處有熱氣在躥。真好!

功夫不負有心人吧,就在街道的最最末尾,就在一片陰暗低落的土房後麵,咱遠遠地就嗅著了些食物的氣息——是什麼,好像有荷包蛋的清香,還有煎餅香噴噴的味兒……到底是什麼,也許隻有咱眼見為實了。

啊呀!還真是好東西啊!那裏居然有一塊被誰丟棄的饃饃啊,雖然有些發黴的小角兒,總體上不影響它作為饃饃的本色啊。誰這麼奢侈,你家是家有萬貫的地主老財呢,還是日進鬥金的商賈世家呢,恁好東西都扔?

他扔就扔吧,咱正好用來填飽肚皮——咱的空城計正唱到最高潮,肚皮的叫聲真的都賽過驚天炸雷了。何況,還是焦酥酥,香嫩嫩的餅子,一個剛吃過大滿漢全席的闊佬眼見了都會灼灼放光的,咱還能無動於衷嗎?

“我的餅子,你給我放下!”就在咱的前指已經差不多挨著餅子的邊沿了,還沒有來得及讓大拇指和食指配合,匆匆把那餅子搶先扔到咱的嘴巴裏,就聽到這聲氣急敗壞的叫喊。

咱渾身一震,也不敢立即把餅子搶先抓在手中以後,再和來人對峙——要是老張在旁,咱怕他什麼,不需要咱出手,老張的三角眼準瞪大了:“你幹什麼,懂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呢,我們先看見的,這餅子就是我們的!”

來人呢,是個同咱一樣的丐兒,隻不過人家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子,還是個挺海拔的小子,雖然比較瘦,比較弱不禁風,就是一根麻杆挺著個碩大的腦殼,也總比矮小瘦弱的咱有海拔吧。真要叫起真來,咱鐵定不是人家的對手。

“你一個?”那後來的家夥已經將香噴噴的餅子搶在手中,預備往饑腸轆轆的嘴巴裏送了,盯著咱看了一眼,忽然又遲疑了,往旁邊看看,沒有瞧見什麼,依然有些不放心似的,忽然對咱說了些模棱兩可的問話。

咱的就要沉淪下去的心忽然就多了些多多的希望:“這家夥是在問老張嗎,他是不是特別害怕老張,預備著要把餅子退還給咱嗎?那樣的話,可就忒好了!”咱心裏竊喜,真想不到這走掉的老張還能帶給這許多的福利啊。

“他……”咱不敢確認,這老張是否這樣有效,然而沒有辦法的咱,也隻有眼前這杆可用的大旗了。就是這樣,咱也不敢把老張的名頭亮得太過響亮——也隻有咱知道,這走掉的老張怕是真的沒有回來的可能了。咱用了一回可用,用不上三兩回,咱可就是個身無長物的孤家寡人了。

那家夥被咱亮了半截兒的名頭唬得一愣一愣的,想要就此罷休吧,似乎焦灼的腸胃又不停攢動著不管用的腦殼:“不怕,不怕,他一個人呢,老大不在啊!”

為了安全起見,那家夥衝著前後左右張望了許久,連最不可能的塵土飛揚的土街下麵都瞧了個明白,什麼活物也沒有見著,終於放下不安的心,似乎還得意地獰笑了:“沒人啊,你唬我!”

咱的心撲騰騰掉在無邊無際的深淵了——雖然,我比麻杆似的那家夥更加想要食物的滋潤!拜拜,我的餅子;拜拜,我的老張;拜拜,我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