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洞口,我心中頓時一喜,回過頭就對張超說:“我們興許有救了呢!”
張超有些猶豫地看著我,又看看邊上的黑貓:“你確定?”
我扯開嘴角笑了笑:“橫豎一死,試試又如何,也許真成了呢?”
聞言,張超也不再說話了。
祠堂內一片沉默。
祠堂外,那乒乒乓乓般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我心裏,竟莫名地平靜下來。
沒一會兒,黑貓便再次揚起爪子,想要往地上拍,但也就在這時,張超已經附身往洞口爬來:“你說得對,是我多想了。”
黑貓舉起的爪子也瞬間放了下去,看得我心頭微一感動,眼部注意力一集中,便見老太的魂魄蜷縮在黑貓腦部,頗有一種蕭瑟淒涼之感。
見我看過去,老太的魂魄微微一笑,滿布皺紋的臉,竟也有一瞬的慈祥。
我麻利地將瓷瓶取出,倒出藥粉,往黑貓傷處撒去。
“我先下來探路。”張超說著,身子一低,已入黑洞。
黑洞之下,並非古代電視劇裏那樣的一洞到底,而是和項揚老宅那邊的坑洞一樣,有一排階梯在延伸而下,並不太長,從我這兒,便可看到階梯盡頭。
身形沒入洞中後,張超並沒有繼續往下走去,而是先探手到四周洞壁,三兩下摸到關閉上麵的這個機關在哪裏,並將位置告訴我,又一抬手,指尖頓時有黑氣凝聚起來,將黑貓籠罩住,眨眼間,黑貓身上的和地上的血,則像是被水衝走了一樣,全都不見蹤跡。
做完這些後,他才繼續往下走去。
他身上雖然掛了重彩,體力也耗費頗多,怕是沒幾分餘力了,但到底是活死人,身上的傷又被卓凡那兒的藥止了血,身形還是非常快,不多時,我便見他行至了階梯盡頭,朝我招手。
“下來吧,這一段路暫時沒事。”
我點頭,卻先是將黑貓放了下去,這才手腳麻利地探入洞中。
腦袋即將沒入時,我卻突然想起了那個趴在我肩膀上,後來又幫我和張超擋住巨嬰的小嬰兒,視線頓時往外看去。
卻隻見,祠堂外近處,盡是黑氣纏繞,遠處,則均是沙塵滾滾,各類術法光芒亮成一片。
顯然,戰況未平,卻也僅知這一點而已,至於那小嬰兒怎樣了,卻是一概不知。
我心下擔心,卻也無計可施。
眼見著那朱砂大陣,隻差一線,便要全然褪為灰白色,便是擔心,我也不再多看,頭往下一底,手則放到機關處,便要摁下去。
卻在這時,突地聽到祠堂外有鬼物慘叫一聲,這突如其來的慘叫,使得我即將按下機關的手頓時一停。
緊接著,我就感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蹭到了我臉上,低眼一瞧,正見那小嬰兒!
“姐姐……”小嬰兒一雙小手捧著我的臉,涼涼的臉蛋不住往我臉上蹭著,聲音軟軟糯糯,卻透著一股子虛弱的氣息。
我心下頓時一軟,想要說話,但祠堂外已經傳來轟的一聲,來不及多想,我立即伸手按下機關按鈕,將小嬰兒抱在懷裏,跟著黑貓,快步往階梯下走去。
但沒走幾步,我就感到身後有涼風吹來,回頭一看,竟正見機關閉上,而那原先已經死了的阿伯,滿是鮮血的臉上盡是狠厲神色,手上拿著一把刀,就這樣夾雜著風力,往我刺來!
我驚詫地張大嘴,這才知道,這阿伯,竟還沒死透,心下不由後悔我沒過去給他補上一刀,惹得他現在要給我刀子!
但再後悔也沒用,此時此刻,阿伯的刀子已經近在眼前,我就是躲,也完全躲不開,隻能將我抱著小嬰兒的位置挪了挪,偏離開阿伯手上的刀子!
下頭,張超已然呼了一聲,但又像想起了什麼,聲音立即止住!
我隻聽到有兩道風聲子身後而來,還有一道黑芒往阿伯那裏襲去,不用猜,那兩道風聲,一道是張超的,一道,是黑貓老太的!
但即便這樣,那刀已近在咫尺,一人一貓一黑芒,最終的結果,也隻是在我被捅了一刀生死未卜時給我報仇!
但這也讓我心裏很感動了。
這樣想著時,那本就沒多遠了的刀子,已然要捅到我胸口了!
不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突生,隻見我手上的這小嬰兒猛地飛出,小嘴咬在阿伯刺來的刀子上,也不見有任何動作,卻見阿伯衝來的身子固定在空中,使勁掙紮,卻動彈不得,而張超的黑芒,已然到達阿伯身上!
黑芒一落到阿伯身上,阿伯一雙眼登時鼓了起來,嘴上連連抽搐,似是想發出聲音,最終,卻啥也沒能發出來,便是喉間聲帶摩挲的聲音,也完全發不出聲來,顯然,這也是小嬰兒下的手!
身後風聲停下,雖未回頭,但我也感覺得到,黑貓老太和張超都在我身後。
我也沒去看,隻一雙眼詫異地看著正飛快地啃咬著阿伯的刀子,卻一丁點兒聲音都沒發出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