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當著公司的人,我肯定要這樣說,對你、對我都好。”文森見四下無人,摟住她說。
“付總,這可是在公司,你不注意點領導的高大形象?”桑蕊一把打掉他手,無動於衷的冷漠。
“好,那我在電梯口等你。”文森被拒絕,臉上有點過不去,他忙正色為自己解圍。
坐在文森的香檳色奧迪 A8 車內,桑蕊有一陣眩暈般的快樂,太意外了!她按捺住激動的心,久久沉默著,文森也不找話說,他放上音樂,許巍的專輯。“你也喜歡許巍呀!”桑蕊再也裝不下去了,她驚喜地扭頭問他。
“還好,我聽英文歌多些,這是黃婉瑩在我生日派對上送我的。”文森淡然說道,他開車速度很穩,車窗外的世界,林立的高樓大廈,公交車站牌前,人頭攢動,趕路的人,行色匆匆,路邊的煎餅推車,圍聚著年輕的男女們。
晚飯,每個人有不同內容的晚飯,簡便的一個燒餅、一張煎餅果腹;豪華的,一頓大餐,都在為生活打拚。躲在這車內,音樂、溫度,使人安寧、愜意,暫時拋開塵世煩惱,偷得浮生半日閑。
“我們去吃‘宏狀元’,清粥小菜,清淡,我這幾天拉肚子,先將就吃著,以後呀,請你吃烤鴨,來北京不吃烤鴨,等於沒來過嘛!”文森將車開到一座紅色牆體的小樓前,不由分說先在前頭帶路。
“好呀!”桑蕊尾隨他,掀開厚厚的門簾,生意火爆,吃客不少呢,兩人等了一會兒,才喊號有空位。
桑蕊環顧四周,裝潢簡單,客人們不是拖家帶口,就是年輕的情侶,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實惠的家常餐廳。換在從前,和易榮的光陰,桑蕊是萬萬不會來這樣的館子吃飯,她突然想起桑葉,在追求她的男人麵前,她是有身價的女人,吃飯必定在高檔酒樓,住宿非五星級酒店不可。
這裏有股人間煙火的平實溫暖,倒像是過日子的尋常夫妻生活,桑蕊想起她短暫的婚姻,想起張仁,也就是過這樣的普通老百姓日子,她心底想要的不過是這樣的歲月,可,終歸沒能到頭。
往事不堪回首。桑蕊掃視下菜單,大眾菜名,麵食居多,她馬馬虎虎湊合點了南瓜粥、手撕餅、小黃魚燒豆腐、韭菜盒子,文森聽她報菜名就皺眉:“吃得完?可不要浪費了!”他要了一小碗青菜粥,白灼生菜。
桑蕊奇怪地瞟他一眼,嗔怪著他真小家子氣,她是見這些菜價格便宜,才多點的,就這些,她略微估價,最多一百五十元打住。
“女孩子愛美嘛,誰不怕發胖呀,晚上嘛,睡覺前少吃為妙,對身體好。”文森大約猜出她心思,忙解釋。桑蕊噘著嘴,沒搭話,心裏反抗他:我就是不減肥,我就愛吃了怎麼著?
“喂,你怎上北京來工作?工資那麼低,還去高消費?”他雙手揉著兩側太陽穴,眯縫著眼問,近距離下,桑蕊這才看清,他臉色發青,印堂發黑,疲態十足,果然大病未愈之相。
桑蕊明白他所指是那晚南國威尼斯酒店頂層的 V 吧消費,“哼,誰規定工資低的人就不能高消費?誰就沒幾個有錢的朋友?”她反唇相譏。
香氣四溢,油光酥脆的手撕餅上來了,桑蕊用紙巾擦了下手,就動手抓起,一小塊一小塊撕著吃,真香,她像吃到了家鄉桑家溝的饃,媽媽親手給她做的香蔥臘肉饃饃的滋味。
三下五除二,桑蕊將一盤油汪汪的手撕餅消滅掉,她這風卷殘雲的吃相,看呆了文森;韭菜盒子來了,又被她毫不留情地幹掉,肚子塞得滿當當的,再也喝不下粥了。多少年了,她還沒這麼痛快地吃過東西,大為快意,她猛然間有喝酒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