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扭動著身軀,側身而坐,雙腿並得更攏,臉腮飛過一抹紅雲,笑容也不自然:“額,是,我就是。”
“怎麼?你們認識?”黃婉瑩覺察出異樣,她詫異地詢問。
“喔,怎麼會?怎麼可能認識?不過嘛,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著?”付總,全名付光輝,英文名文森的男人,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隨即換上另一張麵孔,看似漫不經心地發問,手上把玩著簽字筆,眼神飄忽。
“桑蕊,桑樹的桑,花蕊的蕊。”不等黃婉瑩出聲,桑蕊回過神來,她極為蔑視他剛才打死不承認的衰樣,口齒清晰地自我介紹,麵上比他還冷靜,心裏翻江倒海,有後悔莫及,有叫苦不迭:怎麼這麼巧,怎麼收場呀?
“好,挺好,你們出去忙吧,我還得向老板寫郵件彙報工作。”文森點點頭,眼光落在門口的一盆發財樹上,長假歸來,有幾片樹葉泛黃了。
桑蕊從椅子上起身,不巧,高跟鞋的鞋跟絆住椅腿,差點跌倒,文森正待起身過來英雄救美,黃婉瑩一個健步,托住桑蕊,這才化險為夷。
“小心點,女孩子嘛,動作斯文些比較好。”文森話裏有話安慰她,笑容曖昧不清,桑蕊真想飛奔過去,甩他一耳光解氣,可是,不能。她定定神,回眸一笑:“謝謝付總提醒。”坐回崗位上,桑蕊無心工作,對著電腦頁麵發蒙,那晚酒後的瘋狂纏綿,記憶猶新,她羞愧難當,又有點小驚喜,原來他就是被策劃主管喻為神人的“海龜”。沒過三秒鍾,她又發愁了,和他有一腿,這家夥會不會殺人滅口,把她辭掉呢?桑蕊是心裏藏不住事的主,她跑到洗手間,掏出手機就打給桑葉,好一通描繪,邊說邊歎息。
桑葉正敷麵膜呢,按理,她不能多說話,會影響美容效果,可她聽桑蕊這麼一說,情不自禁一把撕了麵膜,嬉皮笑臉擠兌她:“好事呀,好事!都上床了,他還能在你麵前一本正經?太能裝了,哈哈哈。”
“天哪,你還有心情笑,我哭都哭不出來呢,你說,他不會炒掉我吧?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屁股都沒坐熱呢,可不想又換。”桑蕊憋了一肚皮的慌亂。
“我打包票,不會,搞不好,你們接下來還會有戲呢,你就等著吧。”桑葉很有信心地安撫她。
“不可能吧,他見我那樣,驚慌失措地不願承認呢。”桑蕊聽得心情大好,依然有不可名狀的擔憂。
“哎喲,真囉唆,我又不是你媽,整天要替你操這心,該幹嗎幹嗎去唄。再說了,管他怎麼變,你怕啥!”桑葉有些不耐煩了,她心裏頭還裝有大事呢。
“好吧,好吧,謝謝親愛的啦。”桑蕊見她發威了,隻得悵然掛斷電話。
下午下班前,黃主管特意叮囑桑蕊可以遲點走,避開高峰期搭車,公司很多人都這樣,樓下有食堂,吃完飯,八點過,出門搭車不擁擠。桑蕊記在心裏,照做,反正回去一個人也是無聊看電視,何苦要那麼辛苦去和眾人“爭峰”?
她偷偷瞄了總經理辦公室,也還亮著燈呢,暗喜,心兒狂跳:該不會他也是躲避著高峰期吧?
辦公室的人走得七零八落,最後,就剩下桑蕊,她熄滅了燈,單獨留下前台的射燈,一個人上網瀏覽新聞打發時間。“怎麼,你還不走?”耳畔傳來文森的聲音,她偏偏不看,盯著娛樂新聞不動:“等高峰期過去。”
“喔。”文森若有所思地拖長腔調,“要不要一起吃飯?”他晃動著手裏的鑰匙,桑蕊心頭一喜:看來桑葉真是神人,有戲。
“你不是說不認識我麼?”她麵無表情地反擊他,手上觸動鼠標,關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