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蕊哪會明白他此刻的心境,“我們換到哪裏吃呢?還是海鮮麼?”她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不吃海鮮了,隨便找間大排檔吃盤炒河粉!”易榮憋著一股火,惡聲惡氣回話。桑蕊見他脾氣突然暴躁起來,不敢惹他,噘嘴將頭扭向一邊,望著窗外不再說話。
“怎麼?你不爽?是不是?不爽,說出來呀,你不說出來,別人怎麼知道!”易榮見她這模樣,怒火中燒,衝著桑蕊一頓大吼。
桑蕊哪受過他這等氣,她也來火了:好端端地叫人出來,換了地方,不過多問一句,就這般態度待她。她也沒好氣,當場拉開車門,跳下車去!虧得車速超慢,易榮沒料到桑蕊如此烈性,他連忙來個緊急刹車,闊步下來,嘴上一邊叫罵:“你這是找死麼?”一
邊四下尋找。在這兒那!不想,桑蕊安然無恙,在路邊施施然站著,笑嘻嘻招呼他。
他轉過身,又氣又愛,扭住她胳膊,向車裏硬塞進去,嘴上服軟:“我的大小姐,別嚇人了,這不是開玩笑!”
“誰讓你太凶?”桑蕊將臉別過去,故意不理睬他,想著他剛剛著急尋找的狼狽樣,忍不住捂嘴偷笑,笑著笑著,淚珠滾下臉龐:這以後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怕也是要偷偷摸摸,裝模作樣了。
“阿蕊,我終歸是結了婚的男人,以後,我們要收斂點了,我要照顧家裏人的感受。明天,舅舅必定會責備我不懂事,你不用看他臉色,但你得體諒我,我的生意,都靠舅舅幫忙,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易榮一改往日的風趣搞笑,表情嚴肅,訴說著內心的苦悶。
“我懂。”桑蕊語調低沉,嗓音喑啞,時光若流水,今非昔比,她終成為易榮見不得光的女人。
晚上,桑蕊喝得酩酊大醉。比不得從前想玩多晚,就多晚。易榮要趕回家,他扶她上床,蓋好被子,便悄然離去。
桑蕊一覺醒來,頭疼,炸裂似的疼,環顧四周,空空如也,她張嘴要叫易榮,嘴半張,發不出聲來,他是別人的丈夫。她隻想喝
杯水,可沒人給她端來,再多的寵愛有用麼?遠不如眼前的一杯水來得及時。
桑蕊仰望天花板:就這樣和易榮過一生,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她兀自搖頭,等畢業吧,畢業就分手,她暗下決定。生活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易榮態度堅決,不同意分手。
“為何舍得分手?我對你不好?”他悶聲怒吼著。
“我要結婚嫁人。”桑蕊弱弱地回答,這是她的心裏話。
“嫁給我不行?”易榮明知自己無理取鬧,還要堅持到底。
“不行,我,我不愛你,從來沒愛過你。”桑蕊違背自己的良心,心虛地說著不高明的謊言,這是易榮的軟肋。果然,易榮喉嚨間咕嚕咕嚕發出怪響,他氣得七竅生煙:她竟然不愛他,怎能這樣?不愛他?他對她那麼好?薄情寡義的婊子,
看錯了,看走眼了,這個外表清純的婊子!
“哼,算你狠!”易榮憤怒地摔門出去,桑蕊呆了,她不清楚她的謊言是不是傷害到他,可她隻是想離開他,才出此下策,她怎麼會沒愛過他?她愛過他,隻是從前。
桑蕊畢業前夕,專程到易榮為她租的房去,她準備收拾好行李,離開這座城市,和易榮徹底了斷。她的計劃被打亂了。桑葉回來找她了,通過易榮的大哥大,她記下易榮表哥林海的聯係方式,才要到易榮的號碼,找到桑蕊。
易榮在電話裏告訴她,他和桑葉在一起,要她過去。桑蕊欣喜若狂,也沒多加思考,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搭車到他們吃飯的地方。
“桑蕊!桑葉!”在人聲鼎沸的海邊大排檔,分別近三年的姐妹快步跑向對方,擁抱在一起,全然不顧大庭廣眾,眾目睽睽。
“你變得好洋氣!”桑蕊鬆開香氣襲人的桑葉,由衷讚歎。桑葉黑色的直發成為棕色卷發,高挽在腦後,米色 V 領真絲上衣,白色包臀窄腳褲,高跟鞋,時尚高貴,一顰一笑,嬌豔性感,手腕上的金表、手指的鑽戒,在舉手投足間悄然綻放貴氣的光芒。
“桑蕊,你怎麼還穿舊裙子呢?”桑葉也後退一步,從頭到腳審視著她,桑蕊穿著樸素,黑發一如既往柔順,緊身上衣,拖地開叉碎花長裙,顯得她修長苗條。
這身打扮易榮最喜歡,裙子雖是舊顏色,可桑蕊穿上,別有一番嫵媚的女人味,是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清新之美,也有一種睡蓮綻放的典雅之美。
“妹夫呀,你是不是虧待我妹妹了?連件像樣的新衣服也沒給她買?”桑葉素來嘴上不饒人,她親熱地挽住易榮,摟住他臂膀撒嬌。
桑蕊見桑葉與易榮這麼不分彼此,心裏不舒服,她假裝不在意地看別處,偷眼觀看易榮的表現,易榮也偷眼瞧她,見桑蕊故作的高冷姿態,知道她在吃醋,心底有隱隱的快意。
他本來叫表哥林海過來,電話中,易榮再三提示是從前的頭牌小姐桑葉,這家夥,失去記憶,他有新歡在懷,幾年前的老人,早拋到九霄雲外,死活不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