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奈,出去參觀、拍照。易喇嘛又送來一籃洋芋。瑞超盯著他看半回,用日語朗誦一首關於櫻花的短詩。易喇嘛已經走出幾步,猶豫一會,站住。
瑞超說:“我看你像日本人!”
易喇嘛快步向前走了。
吉川說:“我也覺得像日本人。”
“會不會是貞子的哥哥?她來中國找乃兄,沒有結果,卻找到了一個好丈夫辜鴻銘!”
“聽說他哥哥去了西藏,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他真的有某種使命,遭到英、俄兩國的猜疑?”
“反正與我們的考察沒有關係。”
第二天早晨,瑞超到太清宮,王圓籙給他十卷文書。
瑞超喜笑顏開,揣摩一陣,說:“王道長,我還想在《功德簿》上寫字。”
王圓籙拿出《功德簿》。
瑞超寫完,說:“我們能不能親自去挑選?”
王圓籙搖搖頭。深夜,他將一些文書和貨物送到帳篷裏。
瑞超望著前麵一堆古書,說:“我懷疑王道士手裏的藏貨盡了。”
“搞不清,這個道士根本不像出家人,刁得很。”
“這個老妖精,不溫不火,沒有什麼文化,但慢條斯理,真讓人厭惡,斯坦因、伯希和捷足先登,難以想象,他們怎樣敲開了王圓籙這扇腐朽的門?肯定受了不少煎熬。”
第二天,他們到石窟裏抄寫東西。
瑞超忽然發現榆樹林裏有個影子閃一下,警惕起來,對吉川說:“難道尾巴跟到這裏來了?這次,我可得給他點顏色瞧瞧,出口惡氣!”
他悄悄過去,沒發現有可疑人。
晚上,瑞超帳篷裏亮著燈光。卞良輕手輕腳地向帳篷靠近,往裏偷窺。瑞超和吉川提著槍從後麵頂住卞良的腦袋。
“別開槍!不要開槍!”
“黑天半夜,鬼鬼祟祟,想幹什麼?誰派你來的?”
“我不是壞人。”
“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進帳篷慢慢說吧。”
“敢撒謊,就打死你!”
“不認識我了?前幾年,我還給你演過皮影戲呢!”
“噢,想起來了,你的皮影戲呢?”
“賣給人了。老了,跑不動了,你們去藏經洞了嗎?”
“王道士不讓看。”
“那麼,你們沒得到卷子吧?”
“……你也算莫高窟的主人嗎?”
“那當然。藏經洞裏的卷子讓官府查封,送到北京了。你們需要,我可以幫著搞到。”
“真的?”
“對,不過很貴,你們能買得起嗎?”
“怎麼貴?”
“一個卷子賣五兩銀子。”
瑞超沒想到有人送貨上門,激動得心都要跳出來:“你有多少古書?”
卞良神秘地笑著,不說話。
“隻要是藏經洞裏的卷子,多少我們都要。價錢還可以再高。”
“我最少能弄到一百卷。”
“太好了,祝願你發財!”
“不能讓官府知道這事,不然大家都得入大牢。令狐當了官就不認人。”
“我明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卞良。”
“你真了不起,我們跟你一起去看卷子吧!”
“不行,別人會發現。你準備好銀子,我把貨運來。就說是賣給你們的兩箱臨澤密棗。”
“一言為定!”
“我連夜回城辦去。”
卞良興衝衝地走了。
吉川疑惑地問:“你相信這是真的嗎?”
“大概是真的。敦煌古書經伯希和宣揚,天下皆知,傳說,往北京運輸過程中,很多流失到社會上。而敦煌是起點,不可能沒有。”
從遙遠的山區來一幫牧民,他們圍在火堆旁唱著古樸的歌。三弦手不斷彈唱佛窟中的壁畫故事、畫工故事及關於皇姑塔的傳說等。
王圓籙慌忙躲藏起來。
第二天,快到正午,卞良騎著馬悠然而來。
看見他們後,卞良一揚頭,板著臉說:“準備好了沒?”
“好了。”
“還有木箱和棗錢,五十兩,雇驢、雇人費六百兩,加上我的辛苦費,總共八百兩銀子。”
“算這麼多,心太黑了吧?”
“不想要拉倒!我回去了。”
“要,要!”
“那好,你跟我到榆樹林裏來。”
繳清銀子,卞良怕他們後悔,快馬加鞭,飛也似地跑回去。
瑞超打開箱子,果然是藏經洞裏的古物,兩人高興的發狂,瑞超頓足說:“我悔恨來得太遲了!不然,這些銀子可以將藏經洞所有文物買走。”
“馬上運走,這裏人太雜,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