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壁畫是現存唯一有關摩尼教內容的資料，很珍貴。
“再招聘些雇工，割下它，帶走，我要搬走這裏的一切！”柯勒激動地叫喊。
雇工高興地說：“魔鬼壁畫搬走後，我們就可以放心地在這裏種莊稼了。”
為確保完整，柯勒拿來狐尾鋸，小心翼翼，親自出馬切割。
卸下這幅壁畫用了整整兩天。
挖掘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第一天，就出土寫在絲綢、紙張和皮革上的書稿和畫在布上、羊毛織品上的掛畫。接著，發現一所摩尼教圖書館。流沙被清除後，柯勒從希望頂峰墜入失望的深淵——房子裏空無一物，好像被人搶在前麵：斯坦因沒有到過這裏，那麼，是日本人？還是俄國人？
他憤怒地喝問：“是誰的魔爪伸在前麵？什麼時候？”
“牧羊人。”
“當地的牧羊人？他們要這些書幹什麼？”
“去年，牧羊人跑到這裏尋找走失的羊，不小心掉進土坑裏，裏麵很黑暗，他點上火把，發現周圍盡是畫滿魔鬼的書，嚇壞了，以為闖進魔窟，就把書全部扔進了河裏。”
柯勒狠狠地瞪那雇工一眼，大聲吼道：“無知！可怕的無知！——都怪格威那個老頑固！可恨的老東西，他像野貓一樣在外圍遊蕩，如果幾年前把探險隊帶到這裏，那些珍貴的摩尼教文書不會慘遭厄運，鮑爾文書，斯坦因收集品，柯勒摩尼教問書……牧羊人毀了我的美夢！”
雇工恐慌地望著有點失態的柯勒，以為他中邪了，不知所措。
巴泰說：“先生，看得出，這裏摩尼教遺址和古物很多，會有收獲。”
“隻能如此。”柯勒忿恨地說。
果然，又發現一處摩尼教藏書室。
柯勒瘋狂地跳起來：“啊哈！摩尼教鍾情於我，這次，不可能僅僅隻有一本文書吧？”
確實是摩尼教藏書室，但裏麵曾經灌滿水，顯然是農民引河水澆灌莊稼時注入的，天長地久，書卷全變成黃土。精美封麵的痕跡依稀可辨，用手一碰就成了灰。
這次，柯勒沒有咆哮。他癱坐在那裏，癡癡地望著這些優美的廢物默默流淚。
雇工在藏書室入口處挖出一具幹屍，死者是佛教僧侶，法衣上血跡斑斑，有多處刀傷。時隔不久，又一處“墓場”被發現，大概一百具屍體堆放在一起。死相很殘，可能是凶殺。
柯勒給屍體照相，翻騰一陣，沒有找到任何文書。
“埋了他們吧！”柯勒在胸口劃個十字，說。
雇工念叨咒語，將屍體掩埋。
柯勒望著巍然屹立的古城牆，發誓似地說：“我一定要從這裏挖出有價值的文書，一年，兩年，甚至更久，都在所不惜！挖吧，挖遍每一個角落！”
連續四個月，高昌古城都被飛揚的塵土蒙蔽。
柯勒自從進古城後就再沒有出去過。
後勤保障由唐古特駝隊完成。晚上，他們點起篝火唱歌，跳舞。
雇工挖掘景教教堂、佛塔，得到大量文書。
兩個當地婦女各提一籃古物來賣。
柯勒看見裏麵有手寫書稿、魔鬼頭像和古幣，就拿出兩塊銀錠。
婦女用方言交談一陣，搖搖頭。柯勒取下手表搭上，她們還搖頭。
“那麼，要多少銀子？”
婦女伸出八根手指頭，接著，又變成十根。柯勒知道這些婦女聽了雇工的話，拿些覓寶時不經意撿到的古物來賣錢。以前，她們根本就想不到古物也能換來錢。他很佩服這些人對商業的敏感——她們察覺出柯勒看見古文書時眼睛變得發亮。
柯勒又取銀錠，遞給婦女時，她們一把搶走手表。他火了，大喊大叫著追趕，婦女忽然倒在地上，向他撩起裙子。柯勒一愣，惱怒地轉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