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爾熱讓隊伍在河邊休整一下,再前進。他拿上望遠景看遠處風景。忽然,他發現一群藏羚和野牛,讓大家圍獵。
這些野生動物毫無防備,似乎盡地主之宜,前來歡迎。野牛一邊拖著沉重的身子跑,一邊甩動尾巴,搖頭晃腦,憨態十足。藏羚做著漂亮的跳躍舞蹈。
這是一支自發的歡迎隊伍。
毫無疑問,它們第一次接待這樣的來客,所以顯得格外隆重。
葛滋驚呆了:他從未見過野生動物對人類表現出如此友好態度,它們與人類豢養的貓、狗和馬不同,怎麼會舉行熱情洋溢的儀式?難道,雪域佛國生活的野生動物也懂得深奧的佛學教義?
可悲的是,它們毫然不覺被十幾杆槍瞄準要害部位。
離很近,清清楚楚地看見黑洞洞槍口,還反應不過來。
幾隻幼小藏羚蹦跳著聚攏在普爾熱周圍。它們姿態優美,毛色鮮亮,做成標本放在展廳裏一定能打動很多觀眾。想著,他開槍。因為距離很近,全是對眼穿,這樣,能做出完整標本。
聽到槍聲,野牛和藏羚都愣住,在逃跑和前進之間猶豫著。
普爾熱專門挑小藏羚打。他忽發奇想,將來專門為活潑可愛的幼藏羚標本布置一個展廳。
隨著槍聲增多和同伴陸續倒下,野生動物幽怨(唐古特認定那是生動的、幽怨的眼神)地望最後一眼,掉頭離去。它們“逃跑”得很從容,探險隊員們不用跑步就能追上開槍,而且,還有相互交流探討的時間。
突然,一隻母藏羚悲傷地哀叫一聲,向普爾熱衝過來,發現時,已經到跟前,急忙轉身一槍。與此同時,隨後而來的公藏羚撞倒他。
葛滋跑過來朝公藏羚羊開槍,然後搬開。
普爾熱嚇出一身冷汗:凶猛的公藏羚正好把他的腰卡在兩角之間,隻差一點,羚羊角就刺進肚子。隊員圍過來,扶他站起來。
普爾熱兩腿發軟,身體由於過度緊張而不停地顫栗。
“老了,不中用了,”他感慨說,“以前,不會反應這麼慢。”
葛滋提醒哥薩克安營紮寨。
普爾熱回到帳篷,休息片刻,拿起望遠鏡暸望。野生動物失去蹤影,高山草甸又恢複寧靜。在這片地方像野牛和藏羚那樣無憂無慮地生活,也是一種幸福,他想,假如能夠造訪拉薩,實現多年的願望,就到這裏與它們為伴,度過孤獨晚年。
至於榮譽,還是讓俄羅斯人在繁雜的市場上品評吧。
忽然,一隊人馬從天邊像黑風暴一樣席卷而來。
“準備戰鬥,藏族人來了!”他大喊一聲。
正在忙碌的哥薩克都慌忙選擇射擊點。
唐古特說:“大人,請不要殺人,想法談判吧!”
“朋友,沒有這樣的機會。”普爾熱取出槍,嚴肅地說。
隊伍越來越近。
大地抖動的聲音和藏民們叫喊聲連成一片。
普爾熱通過望遠鏡看清這些藏民都肩披長發,揮舞長矛和大刀,在明媚陽光下閃閃發光。
快到跟前,他們分成幾股,形成合圍之勢攏來。
距離還有幾百步。
普爾熱斷然下命令:“射擊!”
他首先用別丹式步槍掃射,衝在前麵的藏民紛紛栽下馬,重重跌在地上。
後麵的藏民毫不畏懼,繼續前進。
葛滋想起河裏的魚,渾身顫抖,問:“將軍,他們不怕死,怎麼辦?”
普爾熱暴躁地怒吼:“掃射!無情地掃射!”
剩下幾十步距離。
葛滋一狠心,連續扣動班機。
他能聽見子彈鑽進藏民身體的沉悶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