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探秘羅布泊 騷動舞1(2 / 3)

說完,他陷進泥潭般黑暗的愁思裏。

“阿不旦不算大,您和樓蘭從小到大都在一起生活,可是,愛情為什麼隻有一天時間?”

奧得遲疑一下,說:“男人和女人每個晚上都睡在一起,是不是每天都要生個娃娃?”

普爾熱很不習慣他的思維,琢磨半回,忽然茅塞頓開:這個古樸的,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著的人對愛情理解超乎尋常地深刻、真實,相比之下,自己周圍那些飄忽盤旋的“愛情”就非常令人懷疑了——有很多俄羅斯貴族少女給他寫來熱情洋溢的求愛信,並不斷在信中暗示其地位和財富將對他有至關重要的影響。他覺得很可笑:這些少女僅僅從新聞報道中知道一些自己的經曆,也可能對他的探險生活有天生好奇,但好奇怎麼能夠代替神聖的愛情?所以,他總是頑固地認為,女性與愛情都是庸俗、敷衍的象征。

水鳥叫聲隨著夕陽的壯觀沉落遠去,夜幕愁茫地籠罩在湖麵上。

奧得輕輕劃船,出蘆葦蕩,向孤獨的木房子漂去。

忽然,綠洲上傳來一陣低沉哀傷的原始歌聲。

幾乎同時,木房子燃起熊熊大火。

奧得痛苦地嚎叫一聲,快速劃到綠洲邊,上岸,瘋狂地叫喊著,向衝天火光處跑去。

幾個強壯男人竄出,架住。

奧得悲傷地呻吟,嚎叫,哭聲使普爾熱然想起那個已經成為標本的幼駝。

木屋在火光與歌聲中化為灰燼。

人們發現了普爾熱。昆其康得知他的身份後,說如果客人是官員來,就穿上清朝發的官服迎接,但他不是官員,也就沒有必要穿上那令人極不舒服的官服。他將碩大的鹿頭骨戴在頭上,表示對客人尊敬,然後,他帶領村民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歡迎“宴會”:魚、野鴨和鮮嫩的蘆葦芽。

“宴會”在開闊的、晾曬羅布麻的空地上舉行,男女老少圍坐在篝火邊緣。

昆其康大概有五十多歲,衣著簡樸,不怒而威,顯示出在村民中的影響力。他邀請普爾熱坐在最顯眼位置,旁邊是小魚樣歡快活潑的兒子托克塔。

阿不旦人生活簡單,精神活動也極樸素。昆其康沒有在語言上對普爾熱表達歡迎之意,他們唱了幾首古樸的歌——與其說是歌,還不如說是拉網勞作時喊的號子。很快,話題就圍繞塔裏木虎和他們最主要的食物展開:捕魚故事、醃製幹魚方法、生活瑣事等等,仿佛木屋的悲壯燃燒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而且,人們大多時間似乎忘了客人的存在。普爾熱第一次參加如此長時間忽略來賓的歡迎宴會。

必須扭轉局麵,盡量在紮曼來監視之前了解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由於長期封閉,羅布人語言裏有很多古老成份。普爾熱通過翻譯的艱難工作開始向昆其康打聽羅布泊變遷情況。

“羅布泊以前很大很大,是世界上最大的海子,”昆其康說,“我們的祖先就在海子邊建立樓蘭王國。當時,有於闐、尼雅、龜茲、丁零等36個古國,但樓蘭王是世界上最富有最仁義的王。有一年,一個叫樂僔的高僧從印度雲遊回來,到了樓蘭。樂僔道行高深,知識淵博,隨身還帶來一個法力無邊的靈光塔。”

“靈光塔?是什麼樣的?”

“‘瓊圖拉’,您竟然不知道靈光塔?您是怎麼長大的?”昆其康疑惑地望他一眼,回憶一陣,說:“六千大地中央有一座神山叫昆侖山,昆侖山遍地都是玉,其中有棵神樹上結著兩塊最大的寶玉。一塊讓中土的卞和帶出六千大地獻給他們的皇帝,那玉因為在宮廷中秘藏,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得不到自然萬物滋養,結果失去靈氣,後來被雕成象征權利的玉璽後,就徹底庸俗,再後來,就沒有了下落;另一塊玉被樂僔找到,鑿成一個玲瓏剔透、四麵通風的靈光塔,不但能汲取日月精華,而且還能蘊藏世間一切善良、智慧、美麗,所以,靈光塔就成了稀世珍寶,它的光芒照到病人身上,病就好了;照到瞎子眼睛上,瞎子就能看見路了;照到幹旱的戈壁上,戈壁立刻就成了水草豐美的綠洲。樂僔年輕英俊,學識淵博,會用多種語言辯經。那時,來自各國的高僧很多,沒有人能夠辯過他。人們說他那比大海還要廣闊的智慧就是羅布泊的靈魂和源泉,隻要他和靈光塔在,羅布泊就永遠不會幹涸,您知道,羅布泊是36個古國的生命血液啊。樂僔周遊西域列國,36個古國的美麗公主都公主都愛上了他。她們想方設法用蓮花一樣潔白的愛情挽留他。中土皇帝知道了靈光塔,下令樂僔獻寶,不然,就帶兵來搶。靈光塔是真、善、美的化身,不能用於戰爭,樂僔為使西域列國免遭災禍,就前往東方。公主們也追隨他走了。皇帝在羅布泊東岸建起雄偉壯觀的玉門關,迎接靈光塔。可是,當他們就要進關時,忽然跑來幾支強大的軍隊撕殺起來。原來,很多國家和部落都知道了靈光塔的神力,都派軍隊來搶,將士打七天七夜,還不停止,惹怒天神,裹來全世界的風沙,淹沒所有人馬。樂僔和36個公主完好無損,靈光塔卻被黃沙埋住。他們用雙手刨啊刨啊,多少年過去,還是找不到,人們被感動,送來羅布泊的水,清除流沙。又過多少年,羅布泊的水都幹了,沙山還剩最後幾座,靈光塔仍然沒有影子。36個公主找不到水源,心裏一急,鮮血和眼淚在沙山中間彙成一眼清泉。樂僔不忍心讓泉水幹涸,便不再清除沙子,他發誓要雕鑿一個宏大的、誰也搶不去、什麼也淹沒不了的靈光塔,就在沙山的背崖上開始鑿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