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主的使命(第七卷完)(2 / 3)

薰歪頭看了身旁的司徒曉一眼――後者正一本正經地注視著白狼和白白,靜靜觀察著事態的變化――好奇無比地問道:

“學姐為什麼要跟著來啊……”

感受到了薰的視線,司徒曉扭頭望向薰,目光僅僅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又再次掃向了白白和白狼,不過這回隻是在她們兩個身上掃了一眼,隨即徑自望向了那波光粼粼的湖麵。

“不是很有趣嗎?”司徒曉優雅地一笑。

“有趣?”薰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這有什麼有趣的?

“很有趣啊,”司徒曉雙臂橫抱在胸前,側首望著薰微微一笑,“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妖怪解封封印,很新鮮。”

“新鮮嗎?”薰有些無語,這種場麵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觸,但是為什麼她就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呢?每當想起就是因為這些妖怪的東西而卷入一次又一次的麻煩中,她就高興不起來。雖然因為一次次受到襲擊導致她的力量也在經曆實戰的磨礪之後越來越強,但是她還沒有對一個封印了陌生妖怪的封印感興趣到非要來不可――要不是因為雪姬希望她來,薰現在應該還在雪姬的懷裏撒嬌吧……

“而且,這也是難得的體驗,”司徒曉語氣一轉,不動聲色地說道,“畢竟,能夠有幸來到這座妖怪之都的人類可以說是滄海一粟了,而能夠有幸看到這樣千年一次的大事,不也是很值得慶幸的嗎?”司徒曉說著語氣微微一頓,忽而莞爾一笑,接著說道:

“況且,能夠和下一代妖王、尊貴的妖怪公主一起,就更是賺到了……”

“……”薰一陣無語之後,不由得擦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學姐你是在諷刺我嗎?”

司徒曉呆了呆,臉上瞬間揚起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你覺得我在諷刺你?”

“……不是諷刺就是揶揄……”

司徒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之後,有板有眼地說道:“實際上這兩個詞的意義差距挺大的呢,諷刺是指‘用比喻、誇張等手法對人或事進行揭露、批評或嘲笑’,至於揶揄除了有嘲諷之意外,還有戲弄的意思呢。但是不管怎麼樣我是毫無惡意的。綜上所述――我隻是在單純地調侃你而已。”

司徒曉一邊侃侃而談,而薰聽著聽著,額頭上就開始冒汗了……

“行了,學姐你就饒了我吧,我上語文課的時候可沒好好聽過……”薰垮下臉,擦著汗坦白了自己並不是一個好學生。

“這可不行,你母親該多傷心啊……”司徒曉看到薰一臉逑啵不由得掩嘴輕笑著繼續調侃道。

“啊,學姐,快看,她們開始了……”在司徒曉說話的時候,對白白交代完重要事項的白狼終於有了動作。而薰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拚命地將司徒曉的注意力引向白狼和白白那邊。

既然封印解封的工作已經開始,司徒曉也自然而然地望向了白狼和白白兩人站立的方向。

隻見此時白白已經退開了幾步,而白狼則在湖畔一塊落腳的石頭上半蹲了下來。她不緊不慢地擼起左臂衣袖,露出纖長的小臂。她抬起右手,手中一陣白氣翻騰之後,飛快地聚成了一片薄薄的晶瑩冰刃。而白狼毫不停頓地用那片冰刃朝自己左手手腕之間劃了過去,看到這一幕的薰頓時就愣住了。

冰刃緩慢地劃過白狼的左手手腕,她那細長的手臂被月光染得雪白。手腕之間被鋒利的冰刃一下子切開的同時,暗紅色的血液就從細長的創口湧了出來,而手中那片薄薄的冰刃上滴血未沾,在切開白狼手腕之後那片冰刃就被白狼扔到了一邊,轉眼間就化成了一灘淺淺的水漬。低頭注視著自己手腕之間的傷口處湧出的血液化作一顆顆暗紅色的血珠低落,白狼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而是迅速伸出左臂,讓不斷滴落的血珠接連滴入前麵清澈的湖水中。

“她這是在幹什麼?”薰皺起眉頭驚疑不已地低聲自言自語,看到白狼“割腕”的時候她大吃了一驚,雖然白狼也是妖怪,即使被割傷,傷口也會迅速愈合,但是就算是這樣薰還是有些心疼。

“你不知道?”司徒曉頗為詫異地看了薰一眼,繼續注視著白狼的動作。

薰搖了搖頭:

“不知道……”

“這是一種血契封印啦……”一旁抱著喵嗚的亞亞這時候突然插話說道,她抬著下巴,挑釁地睨視司徒曉,當注意到司徒曉看過來的時候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扭頭望向了一旁。

“血契封印?”薰皺了皺眉,“那是什麼?”

“血契封印的話,喵嗚也聽說過哦!”被亞亞抱在懷裏的喵嗚從亞亞懷裏鑽了出來,跳到亞亞的肩上敏捷地一躍,竄到薰的肩膀上之後扒住薰的衣服得意洋洋地用她那可愛的童音解釋了起來,“血契封印是一種非常厲害的封印法術啦!利用鮮血來封印妖怪的話,妖怪是怎麼也無法掙脫的,即使封印的力量不斷削弱,封印都也是絕對無法破壞的……”

“……有這麼厲害嗎?”喵嗚的話聽起來好像不怎麼靠譜啊!

不過,司徒曉的話則打消了薰這方麵的疑惑。

“它說的沒錯,”司徒曉認同地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血契封印是最厲害的封印術,除非用施加封印時鮮血提供者及其直係後代的血液,否則永遠都是不可破壞的。”

司徒曉略作停頓之後,幽幽地說道:

“鮮血就像是一把斬不斷的鎖,要想打開這把鎖,就一定要用對應的那把鑰匙才行……”

薰的嘴巴頓時就張成了O形,聽起來貌似真的很厲害呢,不過可惜的是她完全沒有聽過,就算聽過也因為不感興趣所以沒有記住。

“所以說姐姐是笨蛋啊!”亞亞像個小大人似地抱著胳膊,“很受不了你”似地翻了個白眼。

“啊――”薰頓時就皺起了眉,她故意繃起臉,彎起腰,左手叉腰,右手食指在亞亞的額上彈了一下,“我是姐姐哦!亞亞怎麼可以那麼說姐姐……”

“嗚啊……”猛地被彈了一下額頭的亞亞連忙捂著腦門後退了一步,一副“你欺負我”的表情可憐巴巴地瞪著薰。

“額……”本來還想再來一下的薰看到亞亞這幅可憐巴巴的表情,心中生出了強烈的負罪感,伸出去的手停頓了一下之後,轉而放在了亞亞腦袋上。而薰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淪陷在了亞亞的“楚楚可憐攻勢”之下了……真是可悲可歎啊……

“之所以說姐姐是笨蛋呢,原因很簡單啊!”亞亞搖頭晃腦地說著,雖然腔調一板一眼,但是怎麼看都是一個小學生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人一樣,所以反倒是越發可愛。

“為什麼……”

“因為血契封印是爸爸的傑作啊……”亞亞脆聲回答道。

“哈?”薰頓時就傻眼了――這個血契封印是流光的傑作?什麼意思?眼前的那個封印是爸爸留下的?而亞亞的話讓一旁的司徒曉也愣了愣,顯然不知道竟然還有這種事情。

“這個封印是爸爸留下的?”薰疑惑地問道。

“當然,”亞亞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頗為驕傲地挺起了搓衣板似的小胸脯,仿佛那個封印是她自己的傑作一樣,隻不過可惜的是不論她怎麼努力挺起胸脯搓衣板還是搓衣板,飛機場也還是飛機場,“畢竟這個封印術是他自己發明出來的嘛……”

這下就連司徒曉都吃驚了,雖然她知道薰的父親流光是一個很厲害的除魔師,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血契封印這一強大有效、幾乎無法破解的封印在禦靈師界中非常有名,而且是禦靈師最難掌握的一種封印術,沒想到這種幾乎沒有漏洞的封印術竟然是薰的父親發明出來的……

“流光先生不僅會很厲害的法術,而且還會做很好吃的紅燒魚……”用小爪子扒在薰的衣服掛在薰肩膀上的喵嗚流著口水滿眼放光地說道。

“別亂流口水,”薰臉上掛著黑線,一把將口水橫流的小黑貓從自己的肩膀上提了起來……

“……如果給我紅燒魚的話……”

就在這邊薰他們在討論血契封印的時候,封印那邊的情況開始發生變化了……

鮮紅的血珠不斷從白狼的手腕之間滑落,“叮咚叮咚”地滴入湖水當中。鮮豔的血珠滴入水中卻沒有完全融入湖水中,而是在像是抽絲剝繭一般抽出無數細小的紅色絲線,鮮豔的紅色血線在水中遊動,當飄過的雲層將明亮的月盤遮蔽之後,遠遠地竟然能看見水中無數細細的血線發出的鮮紅熒光,在漆黑的水中顯得異常鮮明。

十多秒中之後,白狼收回了胳膊,手腕之間在一陣白氣翻騰之後也不再有血液湧出,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而水麵下那些糾結在一起的鮮紅血線則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誌一樣在水麵之下遊動蜿蜒,像整個湖麵擴散而去。

很快,遊動的紅線在水麵下連接、組合,很快就組成了一個如同魔法陣一樣的複雜圓形圖案。這個由極細的鮮紅血線組成的圖案最終定形之後就兀自在水麵下緩慢旋轉起來,湖底也漸漸亮起了鮮紅的光芒,一個非常清晰的紅色法陣從湖底旋轉著向上升起,雖然整體大小一樣,但是線條卻更粗、更亮。當兩個圖案最終完全重合在一起之後,站得遠遠的薰才發現原來這那一粗一細兩個圖案是完全一樣的。

就在這個時候,湖底猛然爆發出異常明亮的冰藍色光芒,鮮紅的圖案在冰藍色光芒的襯托下看上去異常鮮明,而水麵和湖對岸的蘆葦叢也以非常快的速度被凍結,湖麵不斷升起白色的寒氣。站得遠遠的薰他們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席卷了過來,空氣都仿佛在一瞬間為之凍結。司徒曉更是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她畢竟是個人類,就算是禦靈師,可這麼突然的變化還是讓她一時間難以適應。

“白狼這家夥在做什麼……”薰眯起眼,打量著忽然被凍結的湖麵上那鮮紅的圖案――它此時已經停止了旋轉,就像是隨著湖水的封凍也被一起凍結了一般。薰也得以看清了那圓形法陣正中央的圖案――那是一頭仰首長嗥的巨狼側影。

白白後退了幾步,而白狼扯開風衣的下擺,伸手在腰間做出拔刀的姿勢,然後緩緩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刀身上繪著冰藍色花紋、微帶弧度的長刀――那是白狼的妖刀,冰牙。

手中提著妖刀冰牙的白狼一甩風衣下擺,邁開步子,一腳穩穩地踏在了冰凍的湖麵上,然後大步朝湖中央走了過去,“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隨著她的步伐不斷響起,傳向四麵八方。

薰和司徒曉一眼不眨地盯著白狼的身影,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麼;而亞亞則撅著嘴,仿佛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時不時悄悄地看上一眼;被薰提著的喵嗚一陣掙紮之後,總算是成功逃出了薰的玉手,穩穩地落地之後,她抖了抖身上的毛發,甩了甩尾巴,也好奇地望著白狼的背影。

白狼走到湖中央停了下來,她低下頭看了一下腳下,不過她很快再次邁開步子,朝前麵又走了幾步,確認腳下是狼圖案軀幹位置之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

白狼轉過身,在迎上薰的目光之後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還抬起胳膊使勁兒揮了揮。過了一會兒,她才雙手反手握住刀,單膝跪在冰麵上,深吸了口氣,然後狠狠地對著冰麵一刀刺了下去。在一聲長長的“喀嚓”聲中,冰藍色長刀近一半的刀身深深地刺入了晶瑩的冰麵。

冰牙停頓了一會兒之後,被白狼刷地拔了出來。白狼一甩長刀,將附在刀身上的冰渣甩落,然後大步朝湖畔走去。

而在白狼的冰牙刺入冰層中後,冰層就開始發生細微的變化。如果從空中俯瞰的話,可以看到整個湖麵就像是一麵鏡子,而鏡麵上繪著複雜的鮮紅圓形圖案,圖案的正中央是一隻巨狼的側影。而此時,狼的心髒位置則多出了一個小小的白點,以那個非常不起眼的小白點為中心,細小的裂痕開始向周圍迅速擴散開來,當白狼雙腳完全踩上岸之後,早已布滿蛛網般裂痕般的冰封湖麵終於在一陣冰層裂開發出的清脆劈啪聲中不堪重負地炸裂開來。

白狼在湖畔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身後的湖麵――冰層在“轟隆隆”的聲響中被炸裂開,大大小小的碎冰塊被拋向天空。而被拋向天空的冰塊以極高的速度互相撞擊在一起,碎裂成更加細小的碎塊、冰晶,就這樣,整個湖麵都被一道雪白的雪幕籠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