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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南邊的舊體育館是一座建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老建築,遠遠地孤立在學校主要建築群之外。和新體育館比起來,舊體育館要稍微矮一些,而且從外麵看上去也要舊得多。自從新體育館建成投入使用以來,這座舊館就處於半廢棄狀態。雖然沒有被推倒,但是卻被改成了學校的倉庫一直沒有再進行過裝修,外麵的牆皮大量脫落,露出了裏麵構成牆體的紅色磚塊和灰色混凝土結構來。大量的藤類攀附在牆體上,不過這個季節這些藤類都枯萎了,也沒有人清理。
現在差不多是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舊體育館周圍看不見任何一個學生的身影。就算是在上體育課的班級,也隻是限於操場或者新體育館而已。上課用地器械也是存放在專門的器械室,所以完全不會有人接近這座舊體育館的。光是遠遠看著這座舊體育館就有種陰森的感覺,更別提接近了。
學校裏也曾流傳出舊體育館有幽靈出沒的流言,但是這種顯然是謠傳的事情學生們還是分得清楚的,就連傳出這種謠言的學生事後也承認隻不過純粹的愚人節惡作劇罷了。盡管如此,一般情況下學生們都盡量避免接近這座被改為倉庫的建築――就算是真的沒有幽靈,這裏的氣氛也還是有些怪異。
如果有誰在這個時候進入這座陰森的建築,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再次傳出“舊體育館有幽靈出沒”之類的流言了。
在一堆高高摞起的舊桌椅後麵,昏暗的角落裏。
一團漆黑的霧氣在不斷旋轉著,就如同被旋風裹挾的漆黑濃煙一般,但是這些漆黑的霧氣卻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反而越來越濃。如墨般的黑色霧氣快速旋轉著,形成了一個穩定的小型龍卷風的形狀,並發出輕微的呼呼聲。
忽然,旋轉的黑氣猛然加速,周圍的空氣中也抽絲撥繭般析出大量漆黑的霧氣。這些憑空析出的黑色霧氣受到那黑色“龍卷風”的吸引,被拉成細長的黑色條狀加入到了旋轉中去。整個偌大的舊體育館中都出現了越來越濃地黑色霧氣,黑色武器透著冰冷的寒意,就連從窗戶裏照進來的陽光都在那陰冷的黑色霧氣中變得黯淡起來。
終於,黑色霧氣的旋轉速度達到了極限,漆黑的“龍卷風”也膨脹到了五六米的高度,周圍高高摞成小山一般的廢舊桌椅被這“龍卷風”卷了進去,然後像進入了粉碎機般被直接攪成了碎片!“龍卷風”戛然而止,黑色的霧氣停止旋轉的同時開始迅速塌縮――就像是中心有什麼東西散發著強大的引力一般,隻不過那強大的引力似乎隻對空氣中的黑色霧氣有效。
當黑色霧氣猛然塌縮至將近一米半的高度時,塌縮就漸漸減緩了下來,形成了一個柱狀體。然後黑色的柱狀體分化出了頭、手還有腳的形狀,形成了一個大致的人形輪廓。
“……喵嗚~~滿狀態複活,……”清脆嬌嫩的童音響起,語氣中包含著濃濃得意和愉悅的笑意。
“這回一定要敲碎‘那家夥’的腦袋……不,狼牙棒好像丟掉了。真是麻煩呢!好吧,丟掉就丟掉了吧!反正那東西看上去挺威風,但是在‘那家夥’的麵前占不了優勢……嗯!不如……”
“嘻嘻~~就這樣做!”興奮的聲音在舊體育館狼藉的桌椅堆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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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臉色陰沉地坐在洛的對麵,後者正悠閑地坐在辦公桌前的轉椅上喝著咖啡,完全沒有被別人逼視的不自在,反倒有些得意。
現在他們兩人所處的地方是洛的辦公室――不久前這個位置還是屬於徐老師的。不過,那個因為踩到球摔骨折的倒黴老師現在正躺在醫院裏接受治療,辦公室自然就暫時給新來的洛使用了。
鍾表的指針指向五點多,同辦公室的教師也早就下班了。所以,整個辦公室裏現在隻有洛和薰兩個人,就算是整棟教師樓裏人也沒有多少了。
“你不解釋下嗎?”薰冷著臉,完全沒有身為學生的自覺,他也沒有將洛當成教師對待。
今天薰可是因為洛兒吃夠了苦頭。上午曆史課剛剛結束恐怖的人群就圍住了薰詢問關於洛的事情,雖然他用盡量簡單的回答應付近乎瘋狂的同學們,但是仍舊被班裏那幫人折磨得差點虛脫。而某些對薰那簡單回答感到不滿的人更是每個課間都來騷擾,以至於他都不敢在課間留在教室。中午的時候為了躲那幫牛皮糖甚至不得不找了個地方躲避風頭,完全不敢留在學校,直到快上課才回來。在薰看來,這些洛帶來的麻煩徹底毀掉了他的平靜生活,冷著張臉還算不錯了,實際上薰早已經咬牙切齒得恨不得殺掉洛了。
洛眨眨眼睛,將右腿抬起擱在左腿膝蓋上,饒有興致地問道:“解釋什麼?”一點都沒有理會薰的不滿情緒。
“為什麼出現在學校?”薰惱火站起身來,朝洛大聲說道,“你讓我很困擾誒。”
“那有什麼辦法?流光前輩拜托的,我也沒有辦法啊!”洛聳了聳肩,用無辜的眼神回望著薰。
薰微微一愣。老爸?這關他什麼事?
“流光前輩這種上位除魔師可是很忙的。所以隻能拜托我來保護你了。”洛揮揮手很隨意地說道,“流光前輩沒有跟你說過嗎?”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說過的話,你現在還能呆在這裏?薰不禁腹誹道。
“你是怎麼進來的?我不相信你會有教師證……”
“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洛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雖然我的除魔師級別不如流光前輩,但是好歹也是個除魔師吧!應對這種事情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說重點!”
“我隻不過是用心理暗示告訴校長我有教師資格而已,然後他就很高興地錄用了我。”洛攤了攤手,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來,“你看,很簡單的事情吧?”
“好吧!”薰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很快他就再次露出了嚴肅的神情來。
“回去!不要再來學校!”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勢瞬間讓洛愣了愣神兒。
“不行!”盡管薰的話很強硬,但是洛很幹脆地拒絕了。
“你必須回去。你跑到學校的話,會讓我很困擾的!”薰毫不退讓,“學校可是我平靜生活的最後聖地,而且你到學校……”
“如果連命都沒有了的話,也可以嗎?”洛打斷了薰的話,斂起笑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薰張了張嘴,陷入了沉默。他很清楚現在自己處於比較危險的境地,封印效力逐漸減弱使他身為妖怪的存在感暴露。居心不良的妖怪找上門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妖怪不僅僅可以通過吞食人類快速獲得更加強大的妖力,奪取其他妖怪的妖力也是提升實力的捷徑。
“不說將來會出現的威脅,隻是現在。你就很危險!”洛豎起眉毛說道,似乎在強調她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你什麼意思……”薰顯得很疑惑。
洛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指針已經指向了五點半,確認了時間之後她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天還沒有黑。太陽也還沒有完全沉到地平線以下。
“時間差不多了……”
洛眯起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莫名其妙的薰,一副等待著什麼發生的樣子。薰也莫名其妙地看著洛。就這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直到差不多一分鍾之後……薰的身體發出了銀白色的光芒。
“嗚哇……”薰驚訝地大叫了一聲,他的身體徹底被銀白色的光芒籠罩。銀白色的流光將他完全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卵形的光繭。光繭的外表散發出銀白色的淡光,光的強弱變化在光繭表麵繪出流光變幻的奇妙圖案。
“果然……”沒有任何的吃驚,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光繭。然後,光繭開始龜裂,脫落的碎片在下落的過程中碎成銀白色的光粉,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中。等光繭消失之後,站在洛麵前的薰已經變成了女孩子的模樣――
銀白色的長發一直垂到腿彎間,光亮的發絲反射出如同星屑光輝般的淡淡銀光,麵孔精致,大大的眼睛裏仿佛流動著金色的光芒一般,充滿了妖異的魅惑感。唯一沒有變的也隻有她身上那套男生製服罷了。
薰低著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襯衣和外套高高地鼓起。
“怎麼回事!?”薰驚愕地找了麵鏡子照了照,卻更加愕然地發現自己的臉也變成了女孩子的模樣。鏡子裏的少女也用同樣愕然地目光瞪著鏡子外麵的薰。
薰望向窗外,外麵還沒有天黑!為什麼?為什麼天還沒有黑就變成這樣了?不是說隻有天黑之後才會變成女孩子的模樣嗎,明明現在還沒有完全天黑……
薰不安地看向洛,後者平靜的表情讓她稍微安心了一些。
“這是怎麼回事?”她輕咬著嘴唇,雙手緊攥成拳。
“……隨著封印逐漸崩潰,其效力也會逐漸減弱,對妖力的壓製作用也會打打折扣。果然,現在變成本體形態的時間越來越提早了……”洛托著下巴自言自語般解釋著,然後看著薰那雙變成金色的眼睛說道,“這是預料中的事情,隻不過,還沒有告訴你而已。”
“封印差不多還有多久完全失效?”薰沉聲問道。
“流光前輩計算了一下,最多一個半月的時間。”
“……一個半月……”薰呆住了。隻有一個半月了嗎?
“與其想這些,我覺得你應該想辦法應付一下即將到來的危機。”洛豎起右手食指平靜地說道。
“危機?”薰不解。
“感應一下……我想你絕對能夠感應到。”洛的語氣充滿了信心,“集中注意力,將你的感覺發散出去。想象你的思維延展開來,最好能將你的妖力鋪開……”
盡管不知道洛要幹什麼,但是薰還是順著她的意思照做了,甚至還認真地閉上了眼睛。
猛然間,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薰的心頭。她皺了皺眉頭,那種奇怪的感覺越發清晰了,就像什麼東西堵在胸口般的不適。她搖了搖頭。這種詭異的違和感是怎麼回事?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
猛然睜開眼睛,金色的眸子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妖怪!!”
“具體來說,是那隻貓妖!”洛補充道。
薰渾身一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說出了這驚人話語的洛,後者顯得相當平靜,不過更多的還是無奈。
“那天我明明……”薰急忙說道。
“你那天是殺了她,但是……也隻是一次而已。”洛歎息道,“對於貓妖,殺一次是不夠的。”
瞥了一眼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薰,洛搖了搖頭:“所以昨天晚上才對你說你做了蠢事。有句話說得好,貓有九命。”
“……這……”薰一時間無語。
過了半天她才慢慢擠出了一句話來:
“九條命?這也……太BUG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