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弟奇遇(2 / 3)

尚文玉覺得暫時不能走了,這事他真得管一管。就對鄭繼財說:“前邊領路,到你家說話。”三個人進得村子來到鄭繼才的家。

鄭繼財家的小院還算規整,看得出來,以前是一個比較殷實的小家庭,隻是鄭繼財不知道日子過,小家一天天沒落了。尚文玉走進屋來坐到一張地桌旁,抽出了腰間的一支鏡麵匣子,對那個女人說:“你給我一個明白話,你讓他死,我就一槍斃了他。”很明顯他是在試探那個女人的態度又在嚇唬鄭繼才。

那個女人不明白尚文玉的意思,把他說的話當成了真事兒:“唉呀,大兄弟,你可不能這樣做,他死了,我怎麼辦哪!”

鄭繼財也不知尚文玉說的是真是假,嚇得額頭冒出了汗珠:“兄弟,老天在上,我以後再打老婆,你就崩了我。”說著用手去擦頭上的汗。

“既然這樣,就立個字據吧。”尚文玉一字一板地說。

“不用字據,不用字據,提到你尚文玉的大名,鬼都害怕三分,”鄭繼財說著拿起桌子上的菜刀,“喀嚓”一聲砍掉了桌子的一角,“我再打老婆,就和這桌子一樣的下場……”

村子裏的狗叫聲連成了一片,村外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四個保安團匪徒從村東闖進村來。鄭繼財的家在村子的最東頭,還沒等屋裏的三個人明白發生什麼事,門外就傳來了說話聲:“到這裏歇歇腳吧,順便弄點兒吃的。”話音落處門就被踢開了。尚文玉機靈的很,一閃身躲進了他事先看好的臥室的門後。四個保安團匪徒旁若無人,凶神惡煞般地闖進屋來。

“哈哈……還真有人侍候咱們,快他媽的弄些好吃的來,犒勞犒勞我們。”一個匪徒得意忘形地說。其他三個盯上了鄭繼財的老婆,湊上前去戲弄起來:“小模樣長得不錯,一會陪我們喝杯酒!”

鄭繼財的老婆有些急了:“混蛋……”沒等她把話說完,一個匪徒照她的臉蛋掐了一把:“怎麼,不願意,這可由不得你了。”嘿嘿兩聲奸笑。其中的兩個上前不懷好意地拉扯著鄭繼才的媳婦。

鄭繼財的眼裏射出了兩道寒冷的光,順手抓起窗台上的一把斧子,惡狠狠地說:“誰敢動她一根汗毛,我劈了他!”四個保安團匪徒沒想到鄭繼財會來這一手,一個小頭頭模樣的人順手從腰間抽出駁殼槍,指著鄭繼財說:“你能耐了不是,我手指頭一動,你的腦袋就會出一個透明的窟窿。”說著把張開機頭的駁殼槍對準了鄭繼才的腦袋。

鄭繼財愣了愣神兒,可舉起的斧子並沒有放下,“你開槍吧,開呀……”說著向前跨出了一大步,地痞無賴的本性暴露無遺。可他哪知道,這一招隻能嚇唬平民百姓,對這些匪徒就不好使了。

“啪”的一聲槍響,鄭繼財的腿上中了一槍,鮮血頓時流出來。鄭繼財的身子趔趄了一下,還沒等那個匪徒開第二槍,手中的爺子就飛了出去,離得太近了,隻有二米多遠,斧頭不偏不倚重重地砍在了那個匪徒的麵門上,那個匪徒晃了晃身子向後倒去。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臥室的門簾輕輕一動,“啪啪啪”三聲急促而響亮的槍聲,三個匪徒像挨了電擊一樣,抽搐著身子倒了下去。

尚文玉從臥室裏出來,吹了吹從槍口冒出的淡淡的青煙,對那個女人說:“大姐,快,把他抬到炕上。”這時的鄭繼財由於流血過多和緊張過度,已經倚在牆角隻有喘粗氣的份兒了。

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才醒過腔來,和尚文玉趕緊把鄭繼財抬到炕上。尚文玉用匕首割開鄭繼財的褲管,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對那個女人說:“傷得不重,把子彈拿出來,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尚文玉還有別的事,為鄭繼財作了手術後,又留下十幾塊大洋就上了路,以後的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鄭繼財和媳婦連夜收拾一些有用的衣物,在鄉親的幫助下,坐上一輛馬車,帶上匪徒們的四條槍,曆盡千辛萬苦,幾經周折,跑到綏遠的巴勒山當了胡子。巴勒山綹子的大掌櫃莫大少爺看鄭繼財力大過人,且帶槍入夥,就讓他坐上了二掌櫃的交椅。

夜沉沉,雪花還在漫天飛舞。尚文玉喝了幾杯酒,腦袋有些發沉,可三弟的下落他仍然不能忘懷。他披衣下炕,來到院子裏,抓了一把雪撮在臉上,頓時清醒了很多。這尚家兩三代人居住的院子他太熟悉了,可現在人去大院依舊,尚文玉不禁有些傷感。綹子的人早已在酒力的作用下進入了夢鄉,可他實在無法入睡。

身後傳來腳步聲,“兄弟,到屋裏睡一會兒吧,天就快亮了。”是鄭繼財的聲音,他本想到尚文玉住的屋子裏和他嘮嗑兒的。

尚文玉轉過身來說:“大哥,我想見三弟。你也知道,我到源頭村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也太急了點兒,三弟還在巴勒山,我會跟你去見三弟的。”

“酒桌上我已經說過了,我真的十分感謝你們救下了三弟。”

“這點兒小事兒,總說感謝,讓我無地自容了。”鄭繼財說。

巴勒山地處巴勒山山脈的腹地,峭崖陡壁,拔地而起,險峻的地勢隔絕了對外的交通。山裏人很少外出,山外的信息也傳不到山裏來。這裏幾朝幾代就是三不管的地方,自從莫大少爺在這占山為王後,更沒有人敢到山裏來。尚文瑞來到這裏養傷已經近一個月了,在山寨裏快把他憋壞了。他傷口恢複的很快,左肩已經能活動自如。一大早起來,他在寨門口空地上試著打了幾趟拳,感覺還不錯,呼吸著雪後大山裏的新鮮空氣,爽極了。大掌櫃的和二掌櫃的帶領一夥人下山已經半個月了,至今沒有回來的音信。他十分惦念二哥的處境,想離開巴勒山,可又不好不辭而別。天兒一天冷似一天,鄭繼財的媳婦給他縫製了一件狐狸皮的大衣,穿在身上暖烘烘的。用過早飯,尚文瑞決定到山下看一看,二十多天蹲禁閉一樣的生活,閑得尚文瑞的手腳真些癢癢了。下得山來,他沒有走大路,照直向巴勒山的前穀口走去。他隻帶了兩把鏡麵匣子,想隨手打幾隻野味什麼的。密林裏雪深過膝,又加上密密麻麻的灌木叢和高大的樺樹,走起來特別費勁,他有些後悔了。雪後的山穀裏根本沒有路,他試著向山下的小路靠近,想找條近路回山寨。這時,離他一百多米處的灌木叢中突然竄起一隻獐子,蹦跳著向山下跑去。他從腰間迅速抽出一把鏡麵匣子,向著奔跑的獐子就是一梭子。那個獐子顯然被射中了,但歪了歪身子沒有停下奔跑的腳步。尚文瑞明白了,這一梭子是打在了要害處,可由於鏡麵匣子射程有限,獐子沒受到致命一擊。他真後悔沒背上聯珠槍。那隻獐子跑的不見了蹤影,尚文瑞索性一屁股坐在一塊岩石上,準備歇一會兒好趕路。他向北麵山穀的盡頭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猛然發現穀底山路上有六個黑點兒向這邊移動。什麼人?是山寨的人回來了,他一陣驚喜,急忙站起身,迅速躲到了岩石後,想仔細辯認究竟是些什麼人。穀中的小路在離尚文瑞一裏多的地方拐了個彎,一個小山包擋住了他的視線。尚文瑞等啊等,等的他心急火燎,他盼著那些人及早出現在視野裏,可他等來的卻是一陣槍聲。尚文瑞愕然了,發生了槍戰?真要是巴勒山的人,他不去幫忙倒有些不仗義了。想到這兒,尚文瑞匆忙站起身,向山下深一腳淺一腳跑起來。當他跑上小路的時候,再也聽不到槍聲,隻有山風吹動樹林發出的聲響。尚文瑞覺得奇怪了,停下腳步站在那裏觀望起來。順著小山的拐彎處轉出了兩個人,離尚文瑞就一百多米遠的光景。近了,更近了。尚文瑞終於看清了:走在前麵的是山寨二掌櫃的鄭繼財,還沒等他看清後邊的那個人,那個人就喊開了,“文瑞——二哥來看你了!”是二哥,二哥真的來了,尚文瑞高興得瘋了一般,抽出腰間的兩把鏡麵匣子朝天就打了一梭子,不顧沒膝的深雪和擋在前麵的荊棘跑下山坡衝上了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