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舉我了,我何德何能敢受大王爺的邀請。”尚文龍頓了頓語氣接著說:“再說了,自從尚總管被大王爺逐出府門,大王爺府和尚家不再往來,你請回吧。”尚文龍下了逐客令。
“王命難違,您要不去,我回去是無法交差的。”那個人說。
“我再說一遍,你請回吧。”尚文龍提高了嗓門。
“那我隻好先禮後兵了,”那人說,“您別怪我,臨來時,大王爺就是這樣吩咐的。”邊說邊從腰裏抽出了駁殼槍。
“怎麼?你敢劫持我?”尚文龍憤憤地說,“除非大王爺親自來請我,你還嫩了點兒。”尚文龍真沒把這個小兵丁放在眼裏。
那個人把駁殼槍對準了尚文龍,一步不讓,狠狠地說:“你是大王爺的臣民,大王爺的話你敢不聽,我隻好送你上西天了。”
三虎子在一旁沉不住氣了,趕忙上前勸解道:“老板,您和這位兄弟都別發火,要我說呀,這事好商量。”他最會打這樣的圓場了。
屋裏的三個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尚文龍平下心來暗想:我去不去呢,不去看來是不行了。大王爺究竟找我幹什麼,什麼事有求於我?“三虎子,你剛才說好商量,你的意思是去了?”尚文龍故意找台階下。他知道,如果不去的話,什麼樣的結局就不好說了。
三虎子聽尚文龍的口氣鬆動,趕忙說:“老板,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王爺請您算抬舉您了,哪能不去呢!”話說得很得體。
“好,我就去一趟,”尚文龍說,“不過,三虎子,你陪我走一趟吧。”拉上三虎子這個八麵光滑的人,尚文龍的心裏安穩了一些。
這個節骨眼兒上,三虎子滿心不願意,也隻好答應了:“我陪老板去,我陪老板去。”他心裏暗暗說,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大王爺府到文龍客棧有二百裏的山路,天擦黑的時候,三個人騎馬來到大王爺府的大門外。大門口早已有人等候,一直把尚文龍接到了大王爺臥室旁的台階上。臥室裏燭火通明,門前屋簷下的燈籠一字排開,照的院子裏一片紅光。兩個身高馬大的衛士塔一樣站在臥室的門旁,讓任何人看了都會感覺頭頂上的涼氣一股股冒出。
“哈哈……文龍到了吧?”隨著聲音,門開了,一個碩大的身軀站在了屋門口。大王爺親自到門口迎接,這樣的先例是不多的。
尚文龍一眼就看出是大王爺,恭敬地說:“大王爺,我來了。”
尚文龍是經過一些世麵的人,可進大王爺的臥室還是第一次。他有些猶豫,可又不敢不進,隻好硬著頭皮跨進了門檻。臥室裏站著兩個貼身侍衛,一身黑衣短打扮,腰裏插著駁殼槍。尚文龍看到這樣的場麵,覺得脊背冰涼,額頭沁出了汗珠。忽倫勃說話了:“請到裏邊坐,站著的客不好伺候。”聲音不大,可在尚文龍聽來就是命令。忽倫勃落座了,尚文龍也坐在了他右邊的椅子上。忽倫勃一揮手,門口的兩個侍衛悄悄退出去,臥室裏隻剩下他和尚文龍兩個人。尚文龍坐在那兒,顯得很局促,眼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右邊牆壁上的一幅字畫上。上邊寫的是蘇軾的《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尚文龍粗通文墨,可他看糊塗了,大王爺為什麼把這樣內容的字畫掛在他的臥室裏。而他不知道的是,大王爺早年喪妻,是為了紀念亡妻而已。隻聽忽倫勃輕輕說了聲:“上菜。”屋門開處,兩個仆人各拎著一個籃子走進屋來,把酒菜擺到太師椅旁的方桌上,又悄悄退出去。屋子裏出現了異乎尋常的寂靜。
尚文龍看忽倫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趕忙站起身,畢恭畢敬地喝幹了杯中的酒,可舉杯的雙手在下意識地微微顫抖。
“味道怎麼樣?”忽倫勃說,“這可是沉了三十年的老河套酒。”
“太好了!”尚文龍討好地說,“我還是第一次喝這樣的好酒。”
酒香濃,酒勁兒大,幾杯酒下肚,兩個人都放肆起來。忽倫勃漲紅的臉上眯著一雙小眼睛,盯著尚文龍說:“酒香乎?人香乎?你而立之年已過,至今還未有妻室,不感覺長夜寂寞嗎?”
尚文龍也文謅起來:“唉,‘明月夜,短鬆岡……不思量,自難忘’啊!”他自己也覺得驚奇,竟然迸出了蘇東坡的幾句詞兒。明眼人知道,蘇東坡的那首詞的內容是寫丈夫對亡妻的懷念,這哪挨得上啊。
“哈哈……說得好。我今天就讓你看一個‘不思量,自難忘’的玉人。”大王爺大笑著說。他已經到了忘情處,早沒了王爺的尊嚴。
話音剛落,裏屋門簾響處,走出一個女人來。明亮的燭光下,那個女人一身粉紅色的綢子褲褂,一雙紅色的繡著荷花的鞋子穿在腳上,不胖不瘦,身材窈窕。單看這身材,就夠鮮亮紮眼了。再往臉上看,一張瓜子兒臉兒,薄施脂粉,白裏透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小巧玲瓏的嘴巴,再加上盤在腦後的一頭黑亮的頭發,簡直就像畫中人。一下子把尚文龍看呆了,那女人也湊近身來,含著笑靨默默地盯著尚文龍,尚文龍感覺渾身燥熱,身不由己地站起來迎上去。
“哈哈……”大王爺笑著說,“看來我這個媒人呆在這裏就顯得有些多餘了。這個小美人兒叫仙兒,是我從銀川特意給你買來的,從現在起她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享受啊,她會讓你飄飄欲仙的,哈哈……”笑聲裏,忽倫勃移動著肥碩的身軀跨出門去。
忽倫勃特意為尚文龍在正房安排了既華麗又別致的一個房間。地上鋪著棕色地毯,常用的家具齊全,一張特大號的二人床放在臨窗處,深黃色的窗簾一直垂到地上,桌子上的小碗兒口粗的蠟燭放射出柔和的光,門口的火爐燒得正旺。已有八分醉意的尚文龍看見站在床邊的美人兒早已經按捺不住,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嘴裏還哼哼唧唧地叫著:‘小美人,啊,不——仙兒,你真疼——疼死我了。”嘴上說著,兩手並用,瞬間就將仙兒的衣裳剝了個精光……